前面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后面合作愉快却又可以提高了音调。
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面，就好像是这次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什么误会矛盾都没有了一般。
然而韩梦兰的感觉却不一样了，随着对方明显有些阴测测的语调，她的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盛怒的面孔来。
因为太久没有想起过了，现在猛然见到，由不住便面色惨白呼吸发紧。
死死地等着莫司寇脸上戏谑的笑意，一口气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里，人就急急地倒了下去。
等到身边砰然声响过后，莫司寇才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一脸焦急地想着要去搀扶。
“韩董事长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说这话的同时，之前一直藏身在人群中的顾暖音也冲了出来，踩着高跟鞋就冲了过去。
对上的，却是即便倒下去了，还死死地盯住她不放的韩梦兰满眼的仇视。
甚至就连出口的话语，也带着那么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是不是一早就已经跟莫司寇在合作要搞垮韩氏了？”
“奶奶，您没事吧？”
一起冲过来的不仅有她，还有别人。
有些话，顾暖音自然是不便明说。
不过却借着搀扶的动作，弯腰贴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
“奶奶，恭喜您，这一次您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而且顺便也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其实关于那些你一直以来都刻意在瞒着我，故意引导我去误解的事情，我也已经了解了。
就比如，我跟韩相臣没有关系，就比如，我其实应该是姓萧的，就比如，我的亲生母亲，是死在你手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
再一次的震惊已然来的十分突然，在这个应该是感到喜庆的日子里面，饶是韩梦兰再怎么去猜测，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惊喜”在等着她！
眼前的女孩子明明还是带着一脸焦急的样子，可是看在韩梦兰的眼里，却愣是感觉出了一份森森的凉意来。
与此同时，顾暖音那张脸也开始逐渐跟记忆中另外一张，总是喜欢跟在她身后喊她阿姨的孩子重叠在一起。
瞳孔猛然放大，她的人才刚刚站起一半，便再一次倒了下去。
不断颤抖的唇齿之间，已经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难怪……难怪……”
想来她还是功亏一篑了啊，难怪人家说斩草要除根，不过就是优柔寡断犹豫了一次，没想到这现世报竟然这就来了。
韩梦兰原本心脏就不是很好，在这样的场合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而导致了病发，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幸好现场也已经被清理了出来，有了这个横生的插曲，她也是很快就被人送往医院。
等到终于安静下来，对上似乎有些群龙无首的韩氏众人，五少居然再一次站了出来。
脸上带上了一丝不大耐烦的表情来。
“我说，你们韩氏是不是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
这都已经是签约仪式了，却又来这一招。现在怎么办？取消合作？”
此话一出，跟随而来的几个韩氏高层皆是一脸的为难。
相互对视，眼神明显犹豫。
其中也有几个人有些不忿，想着韩梦兰人都已经倒下去了，对方却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未免有些太过分。
不过在考虑到公司目前的状况，再加上作为直系亲属的顾暖音都还没有说什么，也就不好出头。
倒是眼下这个残局要怎么收拾才是重要。
眼见着时机已经到了，并没有一同跟着去了医院的顾暖音这才站了出来，使了个眼色将韩氏众人知会到了一早准备好的包间里，一脸的沉痛表情，就连出口的话语也是带着几分难过，俨然是很伤心的样子。
“各种高管董事，出了这样的意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奶奶眼下情况危急需要抢救也是事实，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合作都是韩氏唯一的机会。
万一要是抓不住，那就算是奶奶醒来了，估计也会难受。”
其实这个心思众人都有，只不过并没有人很直接地说出来而已。
此时听到顾暖音这话，具是神色各异一脸沉重。
至于另外一边，对于莫司寇的目的以及他在背后搞得那些个小动作，虽然韩梦兰做贼心虚心知肚明，可是除了她之外，韩氏其他股东跟高层都是不明白的。
也是料准了她绝对不会将那种拿不上台面的往事跟人到处宣扬，所以顾暖音此时也是抓住了众人的心理。
“所以我的建议还是，眼下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别说是这背后的损失我们承担不起，就单单是眼下这机会，错过了也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果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几人脸上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疑虑来。
其中一位也算是有点儿分量的股东好似无意地朝着ck代表那边微微扫了一眼，态度突然就变的十分确定起来。
“董事长身体有恙我们也是十分难过，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韩氏不管。
我的提议是签约继续，这个决定也是为了公司好，希望大家都能仔细考虑下。尤其是在座的各位股东们。”
人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这一听到是为了公司，自然不会有人去反对。
加上事先本来就已经做了工作，有了这一句话，几乎在场的几个股东根本就没有开口反对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都同意合作继续！”
至于在场几个韩梦兰的心腹高管，虽然多少还有些疑虑，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等到再次率领众人步出包间，顾暖音脸上的轻松落到莫司寇眼里，也让他的笑容格外真心起来。
之前因为心急，韩梦兰已经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一来倒是省事了不少，韩氏这边只派出以为股东去做做样子，看这个莫司寇分别在两份合同上签下名字。
然后握手，显示合作正式启动。
唯独就是可怜了韩梦兰，纵然人已经说不出话来，还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合同。
只不过却忘记了，有很多的事情，一早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同一时间的茶艺会所门口，一身正装的小陈下了车便匆匆往里走。
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处格外幽静的隔间，看着窝在沙发里面闭眼嗅着指间雪茄的男人，微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才开了口。
“先生。”
脚步声是一早就听到了的，不过韩相臣却是一直等到对方开了口，才睁开来了自己的眼睛。
有些眷恋地看着手中的雪茄，却并没有要去点燃的意思。只是薄唇轻启，轻飘飘地溢出几个字来。
“嗯，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