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黄巾锐士嗷嗷直叫，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强行撼动黎阳城那坚固的城防。
曹军这种不知疲惫、轮番进攻的打法，确实给黎阳守军带去了极大的压力，这样的战争强度他们以往可没经历过。
眼看夕阳西下，夜幕将要来临，但曹军的攻势依然生猛无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曹军人多势众，可以轮换着进攻。
晋军援兵还没到来，人数比曹军少了数万，即便能轮换，轮换频率也比不上曹军。
在曹军车轮战术下，晋军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
不单是晋军将士，激战一整天后，华雄脸上也开始露出疲惫之色。
尽管如此，一看到好似无休无止，无穷无尽杀上来的曹兵，华雄便不敢有半分懈怠，继续咬紧牙关苦苦坚持。
贾诩望着犹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曹军，猜测曹军很可能会一直进攻下去，即便夜幕降临也会挑灯夜战。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晋军将士再顽强，也得吃饭、睡觉，不可能一直坚守下去。
攻城战打得就是持久战，比谁的耐心好，比谁的意志强，曹军当前人多势众，即便轮换着打也时时具备兵力上的优势。
贾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主动脱离观摩状态，对华雄说道：“大王，继续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曹军很可能会挑灯夜战，我们必须做好夜战的准备，现在该把预备队派上去了。”
华雄听了后，立马沉默了。
现在什么情况华雄很清楚，想要再坚持一阵晋军将士确实能做到。
可如果曹军真的挑灯夜战，那现在作战的晋军将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坚守一夜。
按照华雄的本意，没到最危险的时刻就不将预备队派上城头。
这时，陈登也出声说道:“大王，贾军师所言有理，继续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得做好夜战的准备。”
华雄见贾诩和陈登的意见一致，也就没有继续坚持：“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后，华雄命人即刻通知赵云，让他率领预备队登城作战。
预备队休整了一整天，不论是精力还是斗志都处于巅峰状态。
根据华雄轮换作战的要求，赵云并没有将两万预备队全部带上城头，而是将他们分成两批，一批登城作战，另一批等待侯命。
由于曹军的进攻一直没有停下，第一批一万晋军预备队一登上城头，就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这时候，晋军预备队处于体力和精神力的巅峰状态，稍稍一爆发就将曹军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生生夺了回去。
城下督战的曹操看到城头晋军体力不支，本来心情好转，觉得只要自己这边再加大一点力气就可以将黎阳城拿下。
就在曹操调集精兵再度强攻时却愕然发现，黎阳守军的防守能力瞬间回升，原先曹军还能偶尔突破防御攻上城头，现在居然被完全压制住。
“该死，华雄居然留了预备队！”
曹操大骂一声，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眼看着胜利在望，却因为晋军的换防使得曹军破城遥遥无期，曹操的郁闷可想而知。
曹操满脸肃穆，眼中隐隐有火光冒出，他死死地盯着黎阳城墙，好一会后才对众将吩咐道：“传我号令，全军挑灯夜战！”
挑灯夜战？
这……
曹仁很想劝谏曹操收回成命，可看到曹操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开口。
曹仁之所以不赞成挑灯夜战，是因为军队通常情况下是不打夜战的，尤其是城池攻防战。
攻城一方不拿火把照明的话根本就看不见，可是点燃火把之后敌暗我明，位于城下的一方就会成为活靶子。
一言以蔽之，夜晚攻城难度至少要比白天高上好几倍。
曹仁明知不可为，可因为这是曹操的命令，他又不得不为之。
说起来，蚁附攻城无疑是一场拼消耗的战斗。
也就是曹军当前占据人数优势，才可以不计代价地一昧强攻。
如果兵力不足，这一天打下来的伤亡恐怕已经是承受不起了。
就算曹军能够承受，现在的士气也远没有一开始进攻时那么高昂了。
尽管丰厚赏格一样还是那么诱人，但再丰厚的赏格当你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时候，也难免会产生懈怠心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曹军的士气无疑也到了衰竭的时候了！
之后，曹军上下贯彻了曹操的指令，开始挑灯夜战，而结果也如预料中的那样。
白天进攻的时候，曹军时不时地还能突破防线冲上城头，可到了夜间，却没有一个曹兵能够完成突破。
大多数曹兵还没登上城头就被射死射伤或被砸死砸伤，用一句形象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曹军纯粹在送人头。
曹军夜战打得极为窝囊，可晋军预备队却打得酣畅淋漓，他们拉动弓弦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曹军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在他们听来就如同是最美妙的音乐，足以告慰那些战死的同袍兄弟。
尽管局势大好，华雄却没有大意，他特意叮嘱赵云要恪守两班倒的作战方案。
每隔两个时辰倒一次，让部下有充分的时间休整，从而保持充沛的体力和高昂的斗志。
这一点看似无足轻重，实际上非常重要。
因为曹军的进攻不可能只是这一天一夜，在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曹军的进攻将会是连绵不绝的，晋军必须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在华雄前世的记忆中，打得最长时间的城池防御战当属南宋时期的钓鱼城之战。
面对十余万蒙古军队的进攻，只有不到两万人的南宋军队居然坚守了三十六年。
直到南宋灭亡了，这座城池都还没有陷落，堪称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不过，黎阳之战应该不可能打这么长的时间。
且不说曹操的后勤支撑不了这么久，单说大量晋军援兵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到时候攻守易位，战场将很可能由黎阳转移到兖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