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一边喝水，一边瞟了一眼屠琼，他放下水瓶，用袖子擦了擦嘴。
“你不是巴不得他死吗？”
“哼。”屠琼斜了一眼顾毅。
“哈哈，他早就出院了。不过，医生说他到下个月才能彻底恢复。”
屠琼闻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顾毅坐在屠琼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屠琼，我之前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你变得这么胖了？别误会，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说，你以前的样子……”
“为了躲避仇家，我故意吃成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这几年杀了太多人，尽管这些人都是该死的，但我也依然算是一个罪犯。白道想抓我，黑道想杀我，不改变一下自己的外貌，可不容易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低调一点，在一个地方藏起来？为什么要开一个道场？”
“调查、训练、暗杀、购置武器，这些都需要很多资金。在和仇家周旋的那几年里，我留下了一身的伤病，光是治病就花光了全部的积蓄。
我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生意，来为自己赚钱。
可惜，我没有别的技能，只会杀人。可是要我做杀手，我却做不到。我只能为了正义杀人，绝对不会为了金钱杀人。
所以，开道场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你的复仇完成了吗？”
屠琼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有。”
“仇人还有谁？”
“我。”屠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也是罪魁祸首，如果我当时没有离开，恐怕蕊蕊也不会被那些变态掳走。我恨我自己，更恨自己没有勇气自杀。”
顾毅闭上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如果屠琼没办法原谅自己，那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屠老师……”
“行了，我不用你安慰。”屠琼拿起木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顾毅勾了勾手指，“休息够了，继续训练吧。”
“走。”
……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
路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冬衣，可是顾毅依然穿得十分单薄。为了锻炼自己的体能，每天他都是跑步来道场，这一路上跑得大汗淋漓，穿着厚衣服反而会不舒服。
屠琼最近已经开始让顾毅进行真剑练习了，他的背后挂着一把很普通的长剑，这让他颇有一种当侠客的快感。
“完蛋了，我居然也开始犯中二病了。”
顾毅摇摇头，他摘下背上的剑，觉得还是提在手里比较好。他来到道场门口，大大咧咧地推开门，精神满满地大声说道：
“各位，早上好呀！”
顾毅的声音在道场里回荡，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原本应该很热闹的道场现在一片安静，道场里没有一个学员，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都围在一起，没有人回头看顾毅。
顾毅微微一愣，他放下手里的剑，走到众人身后。
“出什么事情了？”
大伙儿一起回头看向顾毅，直到这时顾毅才发现，大伙儿全都是围在了屠琼的身边。
屠琼的脸上多了一道剑创，神色有些憔悴，另外一个教练正眉头紧锁地给她上药包扎。
“屠琼，出什么事情了？”
顾毅的陪练陈雄扭过脸来看向顾毅，无奈地叹了口气，“隔壁的剑道馆过来踢馆，把屠琼打败了。”
“什么？怎么可能？”
顾毅闻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屠琼。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顾毅可从来没把她当成是一个女人，而是当成一个怪物。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打败一个怪物吗？
“老板娘今天来例假了，身体不太舒服，原本的实力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行了，别说了。”屠琼脸色一黑，制止了陈雄，“老娘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借口好找。”
屠琼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几年来，屠琼身上的毛病就越来越多，每次一来例假，她就全身无力、小腹剧痛。这都是她在服役时，留下的病根。
以前的时候，屠琼痛经的症状还可以忍受，但现在痛经已经成为她最大的弱点了。
“来踢馆的人是谁？”
“你别管那么多了。”屠琼摇摇头道，“今天应该教你御剑术了吧？跟我去练功房。”
“来踢馆的人是谁？”
“我叫你别管那么多！”
“来踢馆的人是谁！”
屠琼与顾毅四目相对，尽管顾毅的语气很平静，但屠琼却从顾毅的双眼里看见了无尽的怒火。屠琼心中一凌，她那咄咄逼人的气场在顾毅面前，居然烟消云散。
眼见屠琼语塞，陈雄赶紧站出来说道：“是隔壁的阳武剑道馆，馆主名叫朴权国，是个南韩国的人。”
“朴权国？哼，看来这家伙的腰不错啊。”
顾毅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大门。
屠琼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顾毅的手臂，“臭小子，你想干嘛？”
“帮你报仇。”
“你打不过他的。”屠琼激动地说道，“他可是拿过剑术大赛冠军的。”
“那又怎样？不过就是一个只会打女人的中二病罢了，老子怕他？”
“你……”
屠琼望着顾毅的背影，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尽管他和顾毅接触的时间不长，平常也不怎么聊天，但是屠琼早就把顾毅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
顾毅表面上像是个老好人，实际上却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
平常他只是懒得与别人一般见识，但是关键时刻他总能站出来。
除此以外，顾毅这家伙极其护短，谁要得罪了他的家人、朋友或是手下，他绝对能把别人的头给拧下来。
顾毅扭过头去，继续往屋外走去。
陈雄看了一眼老板娘，低声问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屠琼眉头微蹙地说道，“赶紧过去吧，输人不输阵。”
“好。”
陈雄点点头，招呼着全体同事一起跟着顾毅。
咣当！
顾毅一脚踢开了阳武剑道馆的大门。
剑道馆里人头攒动，顾毅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不少熟悉的学员，他们在看见顾毅之后，都是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
“谁是剑道馆的馆主？”
顾毅提着长剑，目光冷冽地在场中扫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