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褚亮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一道道催命符，拍在黑衣人的脸上。
人被打穿了脑袋，也许不会立刻死掉。但有谁能被打穿了脑袋之后，还可以说话，力气还如此巨大？
褚亮的手掌越收越紧，黑衣人惊叫一声，连脚踝都要被褚亮捏断了。
“放手！”
黑衣人举起手枪，朝着褚亮背后连开数枪，在一瞬间打空了弹夹里的子弹。
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可是褚亮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加大了力道。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就好像砍断了一根甘蔗的声音。
黑衣人痛呼一声，跪倒在地，他的脚踝居然被褚亮徒手拧断了。
“呀！”
褚亮怪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拽着黑衣人的领子，扔出了窗户。
“我……我的妈呀……”
朱韵秋捂着嘴巴，哆哆嗦嗦地看着褚亮，她的脸上沾着褚亮的鲜血，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擦干。
“你！”褚亮转过脸来，手指着朱韵秋，“这是你……找来的杀手？”
“不……不关我的事情！”
“你当我……是……傻子吗？”
褚亮扯着嗓子，大声尖叫，整个楼道里的人都听见了。他们从屋子里跑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褚亮浑身是血的样子。
朱韵秋也没想到褚亮居然能够打得过杀手，甚至还成为了一个刀枪不入的怪人。
“我……我……”
“跟我去……警察局！”
褚亮拽着朱韵秋的胳膊，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径直走到门外。
忽然间，他感到这附近正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就连空气都变得潮湿粘腻。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一个个翻起白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抽搐，晕死过去。
朱韵秋脸色绛紫，感到一阵窒息。
褚亮本就是灵尸，哪怕没有氧气也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窒息的感觉。
“是谁？”
褚亮松开朱韵秋，朝着屋子外面看去。
黑衣人扶着窗户边缘，从外面爬了进来。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有掉下楼，而是抓住了高楼旁边的排水管道，靠着攀爬空调室外机，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你死定了。”
黑衣人看着褚亮，语气冰冷地诅咒着，他单手往前一推，一道水蓝色的光球朝着褚亮飞了过来。
褚亮扭过身子，想要躲避攻击，没承想黑衣人稍微勾了勾手指，那水球便在空中转了一个弯，继续朝着褚亮的脑袋飞来。
“咕噜咕噜……”
光球笼罩在褚亮的脑袋上，变成了一个大水球，褚亮摇摇脑袋，怎么也甩不掉。
那些蓝色的水体顺着褚亮的鼻孔和嘴巴，钻进了他的身体。
褚亮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不过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双脚越来越肿，好像一个随时要爆炸的气球。
“咕噜……”
褚亮不由自主地躺倒在地，水肿不断向上蔓延，此刻他的双脚双腿都变得和萝卜一样，无法移动。
哗啦——
朱韵秋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水声，之前的窒息感一扫而空，她张开大嘴，不停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一瘸一拐地走到褚亮的身边，从怀里拿起四个手臂长的钉子，将褚亮的四肢钉在了地板上。
褚亮目光冰冷地看着黑衣人，哪怕他现在身受如此重伤，依然没有失去意识。
“他是我的老公。”
“啊？”黑衣人疑惑地看着朱韵秋，“你老公不是已经死了吗？”
黑衣人清楚地记得，三年前朱韵秋就来找过深渊组织，从他们这里进购了毒药，还拜托他们处理了褚亮的尸体。
此刻，他终于静下心来看了一眼褚亮的脸蛋，这才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当年，就是他从山崖下扒出了褚亮的尸体，倒卖给了非法的机构。
“看来，你的老公有了一些奇遇，我决定把他带回我们基地研究研究。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把他带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让他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知道了。”
黑衣人弯下腰，把褚亮五花大绑，叫来自己的同伙，抬走了褚亮。
……
孙茜用力眨巴着大眼睛，在一片虚无之中摸索着。
黑色的、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
各种颜色的幻影在她的眼前晃悠来晃悠去。
“又是在做梦了，快给我醒来，醒来呀！”
孙茜扯着嗓子大叫，在一片虚无中狂奔，却一头撞在了墙上。
“好疼——”
孙茜蹲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幻影突然消失了。
孙茜下意识地伸手往身边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的导盲杖，却什么也摸不到。她站起身来，四处摸索，这里的墙壁疙疙瘩瘩，完全不像自己的卧室。
“这是哪儿？有人吗？”
嗒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
孙茜立刻分辨出那是张阿姨的脚步声。
“张阿姨，是你吗？这里是哪儿？”
孙茜循着张阿姨的脚步声走了过去，双手伸出，摸索着接住了张阿姨的手掌，她嗅了嗅鼻子，闻到了张阿姨身上熟悉的味道。
“张阿姨，果然是你。”
“是我啊，孙小姐。”
“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别着急，我马上带你回去。”
“好。”
孙茜跟着张阿姨继续往前走着，她感到地面正在逐渐往下倾斜，空气中的潮湿气息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正在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们家可不住在下水道吧？为什么这里那么潮湿？”
“因为外面刚刚下过雨。”
“不对劲，你放开我，我要给我哥打电话。”
孙茜想要甩开张阿姨的手，谁知对方的手劲儿奇大，让她难以挣脱。孙茜大声呼救，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咔嚓——
孙茜听到了一声铁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被张阿姨推倒在地。
“救命！救命！”
孙茜扯着嗓子，趴在地上到处摸索，而张阿姨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她哭哭啼啼地靠在墙角，却发现自己摸到了一个男人的脸庞。
“啊！”
孙茜大声尖叫，嗖的一声收回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