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脑袋里是长草了吧，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娇软地抱怨着。
嬴长安歪着头，一副流氓模样，“还不是你害的。”
“我可真要走了。”
“好啊，你骗吃骗喝就想这么走了？”他一副被抛弃的怨妇脸。
“啧啧”
霍青梅满头黑线。
“不如，你亲我一下，我就送你回去？”
他就像是变脸似的，转瞬，笑盈盈道。
她努力推开已经伸到眼前的那张脸，黑着脸道：“不用了，更何况十一还是蛮厉害的。”
“再厉害也没有我厉害啊。”
“再厉害你也不是女人啊。”
嬴长安眉毛一挑，坏笑道：“我要是女人的话，小梅子你该怎么办啊……”
这人……
霍青梅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就像是驱魔似的嘴里念念有词，“快快恢复正常吧。”
他攥着她柔软的双手，笑道：“好啦，不闹你了，你早些回去吧，别再外面乱晃了，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还是乖乖的不要惹事了。”
“胡说，你看我是惹事的人嘛。”
“可是……”他的眼中就像是晨晓的溪水，细碎的光芒包裹着她的倒影，“我总是会担心你这个笨蛋的。”
“哼”她不满地扬了扬下巴。
嬴长安亦被她这副娇俏的样子逗笑，拉着她的手，万分不舍地送她出门。
“别担心。”他颇为贤惠地为她整理着衣领，低声道：“局我已经布下，现在就等着收网了，大皇子二皇子那里的情报我会提供给嬴敏和你哥哥他们，至于嬴敏……”
霍青梅忍不住仰头去看他的神色，他逆着阳光，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也准备好了，虽然我对皇位无兴趣，可我却并不排斥做一个幕后的无冕帝王。”
她目光盈盈，呆呆地望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嬴长安的双手放在她的耳垂处，轻轻磨蹭着，直到她的耳朵染上羞涩的胭脂色，才满意地停住了手。
他捧住了她的脸，就像捧住了稀世珍宝，微微弯下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但是即便我拥有至高权力，享尽世间无数珍宝，却没有一刻有跟你在一起那样令我幸福。”
她愣愣地望着他的眼睛，其中明亮的色彩几乎刺痛了她。
莫名的，眼前的他与小时候他的身影渐渐重合。
她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眼角，嘴角挂着一丝小小的微笑，就像是墙角的小花，虽然不起眼，却入了他的眼。
有时候嬴长安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自己文才武略，头脑城府，样貌家世一样不缺，可怎么就入了霍青梅这根坑。
大抵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他天生就是要为了她劳心劳力的。
“你的眼睛好像变好看了。”她歪着头看他，眼中藏着细细软软的笑意，就像是三月的柳絮。
因为眼中有你，所以才有了神采。
嬴长安款款一笑，嘴上却道：“还不是你之前都没有好好看过我。”
“才怪，我一天总是见你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你这张老脸啊，我早就看腻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可信道：“不会吧。”
霍青梅猛地睁大了眼睛，“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他手指一僵，嘴硬道：“怎、怎么会，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着玩罢了。”
“啧啧……”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霍青梅毫不留情地扯着他的嘴角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小梅子，我可警告你，你可别给我勾引什么小白脸。”
她一巴掌捂上了自己的额头，无奈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不过你说的小白脸是谁啊？”
“还装？”他眼中藏着火光，磨着牙道：“不管是顾崇文还是嬴敏，亦或者妖人孟安如都算在里面，离他们远一点。”
“人妖……”她锤了他一下，“你讲话能不能注意一些啊。”
嬴长安双眼微眯，“才不要……”
“安如不过是迫不得已。”
他哼笑一声，“以前可以说是迫不得已，可如今他明明有其他选择，却不肯……”
霍青梅狐疑地打量着他。
“你看什么啊？可别又随随便便怀疑我，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朝他甜甜一笑，“我也不舍得啊，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好了。”
顺着他的毛捋，他果然又变成那副喜滋滋的模样。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她推着他的胸膛。
“那再亲亲我。”嬴长安一副黏黏糊糊的模样。
“淮山王你醒醒啊，大庭广众的你在想些什么啊。”
嬴长安抬起头，冷冷地扫视一周，周围的士兵都冷着脸低低垂下头来。
“那也不行。”她把双手放在脸前，比量出一个叉的样子。
他的眼中流露出失落的神色，“那好吧。”手却拉着她的手紧紧不放。
“放开。”
他撇撇嘴，伸手摆了摆，十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请安。
“好好照顾好夫人……”
“夫人个鬼啊。”她小小声抱怨着，“太早了啊喂。”
嬴长安扭头朝她露齿一笑，转头就有变成了一脸冷漠的模样。
“若她有闪失，你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
“是，十一领命。”
十一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磕了一个头。
看着她那副模样，霍青梅不自在地磨蹭着地面，眼神就是不放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她的神情，嬴长安无奈摇头，低着头轻声道：“别忘了我说的，小心他们。”
“我知道了……”她有些不耐烦，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眯着眼睛淡淡道：“我说，我去湖边遇到顾崇文是不是也是你安排好的？”
嬴长安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哈哈大笑道：“怎么会呢。”
“好假。”
他扁了一下嘴，神情放松下来，“因为我不想对你说谎啊，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
“可我总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
“你是说……”霍青梅捂住嘴，声音渐渐放轻，“顾崇文和娄南风之间有阴谋？”
他认真地看进她的眼中，“我若是直接告诉你，你会不会认为我是在嫉妒。”
霍青梅迟疑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感觉我好渣似的。”
“所以，这次你知道了顾崇文的真面目？”
她偏了偏视线，盯着脚下的青石板，没有回答。
就像她接受不了跟了自己两辈子地西水居然是细作，还有可能是害死她的人。
她同样也接受不了上辈子给了她如此温暖地顾崇文居然……有另外一副面孔。
他怜惜地拍了拍她肩膀，“我送你吧？”
霍青梅摇了摇头，“那么近就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他收紧下颚，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地看着她走出了大门。
他站在朱门台阶上，默默望着她渐渐远去，融入阳光中的身影。
“她是喜欢我的吧？她不会离开我吧？”
他好像自言自语地提出疑问。
“霍小姐当然喜欢王爷了，她看不清西水，看不清顾公子的真面目，可她独独能察觉到您的真面目，却还是对您态度不变，也许连霍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有多么信任您，多么喜欢您。”
北雨站在他的背后，轻声诉说着。
嬴长安负手而立，努力地想要拉直唇角，却还是忍不住翘起，眼中的喜爱化作了一碰就能流下的满满一潭春水。
远处的霍青梅突然转身，朝着门口的他挥了挥手。
他所等待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直站在你的背后，站在你一回首便能看到地地方，只等着你回眸看到我在等你。
霍青梅眉眼弯弯，脸上弥漫着甜蜜的幸福。
甚至走在路上也忍不住哼着歌，脚步轻快，还时不时地蹦跳几下。
几乎没有脚步声的十一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切，面无表情。
“这么开心啊。”一声淡淡话语从她身旁的小巷中传来。
她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呆呆地咽了一口口水，十一却直接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警惕地朝巷子里那个男人看去。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那个男人从阴影中走出，将伞面举高，正是顾崇文。
“你……怎么在这里？”
霍青梅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他捏紧伞柄，轻声道：“咦？青梅你为什么后退呢？从仰慕到疏离，再到如今的害怕，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如此易变呢？”
他的声音虽然温柔，却好像是刀尖上血珠，令她毛骨悚然。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啊，顾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顾崇文抿唇一笑，清辉胧月的脸庞似乎在微微发光，可是这月光头一次让她觉得比利箭还要刺骨。
“我呀，自然是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
“因为你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他的眼眸比夜更深，声音清淡却带着诡异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