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她艰难地喘息着,似乎要把肺给咳了出来,整张脸艳若桃李。
他的手指划过她白皙细腻的脸颊,将几缕因汗水黏在香腮上的碎发拂开,怎么也看不够地望着她。
她的眼中溢着水光,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适,还是因为猜测到了可怕的事情。
他握住她放在锦被上的柔荑,目光没有移开,低沉道:“没有人是不可背叛的,你且当长了教训,放心,我会查明白的。”
说罢,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擅长地加上了一句,“……也有可能是误会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眼中却从未有过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霍青梅低下头,露出一截孤零零的柔腻脖颈。
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我来设局,看她是不是背叛你了,看她的身后是不是有人。”
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若是真的,你的人身会非常危险,而且她的背后必定有人,我担心你,想早些把她和她身后的人揪出来……”
“也许就像你说的是一场误会!”霍青梅急切地反驳。
他轻轻笑了笑,并没有指责她幼稚,只是惩罚似的含住了她的耳珠,暧昧地用牙齿轻轻磨蹭着。
“那就像你说的,我们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有二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霍青梅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睫毛颤动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抿抿嘴垂下了头。
他露出既无奈又温暖的笑意,“你这样看着我,我又怎会不答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霍青梅就像是只可爱的猫咪一样仰着头,眯起眼睛朝他怀里塞了进去。
嬴长安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调侃道:“难道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不过这样倒是可爱了许多。”
她鼓了鼓腮,捉住他的右手,狠狠咬了一口,嗔怪道:“看你还乱说话,我只是……知道你守了我好久。”
他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被她留下牙印的手掌,泛着血丝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就好像害怕她会不见一样,安静又认真地凝视着她。
真犯规……本来就够可爱了,现在又学会了冲自己撒娇,真是太犯规了。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急速跳动的心脏告诉他,心脏还在,并没有随着她的话语化作一汪春水流走了。
谁知道,下一刻她竟直接盖住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划过她的手心,那股子瘙痒几乎渗进四肢。
“讨厌,不要再这样看我了。”她虽然是抱怨,语气却又轻又柔。
然而下一刻,她的语气就变得伤感起来,“西水跟了我那么久都有可能背叛我,那你呢?”
她心里伤感,问的又郑重,谁知道他竟翘着嘴角,含着抹兴奋的笑容。
“你……”她刚刚开口,嬴长安就马上接口道:“原来你跟我想的一样啊。我倒是觉得,如果说背叛,你倒是会是先背叛我的那个。”
“诶?”霍青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明明她才是弱势的那一个啊,嬴长安他就像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她有时候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会被这匹野性的野马拖得好累,也许两人在一起后会摩擦不断。他似乎是那个把热情耗尽就可以随时脱身而走的人,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她一直在这段感情里有所保留。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一句,嘴角也渐渐拉平,声音里藏着她从未听过的落寞,让她几乎更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之前你明明很讨厌我,若不是我死缠烂打你根本没有考虑过跟我在一起吧?”
她越发不敢放下正捂着他眼睛的那只手了,可他却慢慢迫近了她。
霍青梅甚至可以看清楚他嘴边刚刚冒头的胡须和唇上的纹路。
嘴唇微张,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一直以来心塞、提心吊胆、夜不能眠,担心你会消失在我眼前,担心你会厌倦的人正是我。”
他苦笑道:“所以,我一边惹怒你,一边讨好,却不敢让你真的伤心,因为你确确实实离开我的痛苦就深藏在我的心底。”
那是一道横贯整个心房的伤口,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却在阴天下雨时隐隐作痛,他甚至都不知道那道伤口是怎么来的,只是,看到她挣扎在湖水中的样子,漫天的恐惧与自厌席卷了他,将他所有的情感一瞬间都卷带走了,只留下空洞洞的身体。
“青梅,放下手,让我好好看看你。”
只要一时见不到她,他就会陷入到猛烈的痛苦中去,这种痛苦在她因为发烧而无力躺在床上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所以,他在这里不合眼地守了她三天三夜。
好像被他情感的燃烧弹砸中,她的手微微一抖,便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
太阳自乌云后出现,阳光重新笼罩了大地。
“我不想拒绝你,可是我担心将她放在你身边你会有危险。”
霍青梅揉搓着被角,轻声道:“我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圣母白莲花到随便相信别人,可以原谅想要伤害自己,甚至想要害死自己的人。”
一想到上辈子噩梦般的死亡回忆,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嬴长安将被子卷在她的身上,又将她搂在了怀中。
“身体又在发冷吗?”
“不……不是。”她摇了摇头,手指划过他的衣角,又无力地落下,却被嬴长安一把攥在手心。
她低下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声音小到不行,“我只是想参与进你的生活,我并不只想呆在你的身后接受你的保护。”
嬴长安抿紧了唇,眼神却柔软了下来。
她靠在他的怀里,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你是我的太阳,被你挡在身后,我就看不到你散发的光亮了。”
霍青梅本以为他会反调戏回来,或者,至少也要说些甜言蜜语,谁料他一巴掌拍到了他自己的脸上,“吧唧”一声将她吓了一跳。
“小梅子你……”他单手捂着脸,只露出红红的耳朵,“真的不能再这么干了。”
“耶?”
他轻轻一翻身,将她压倒在自己的身体下,从上方看着她清透的眼睛,那因为他而羞怯的神情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我可是个男子汉,真的会忍不住的,而且,我的定力并不好。”他暗示性地按了按她的锁骨处。
他的指尖似乎有种魔力,甜蜜的酥麻感从他的手指与她肌肤接触的地方一寸寸蔓延。
“也别用这种手段迷惑我啊。”他褪去了诱惑的神色,颇有些苦恼道:“我真的不想你受伤。”
她这才找回自己的思想,想了想,便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喉结,温声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任性,可是,你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的嘛。”
“喂——”他忍不住拉长了声音。
霍青梅笑了笑,“我想一点点学着,让你不要那么累,或者说……”她莞尔一笑,“我正在学怎么更爱你一些。”
太过分了。
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逻辑不对,即便他依旧担心,可他真的无法拒绝这样动人的她。
嬴长安叹息道:“你不就吃定我了?你又不会演戏,那西水能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又被你跟你兄长所信,自是有厉害之处。况且,她又在你身边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你的饮食茶水无一不经过她的手,甚至现在想起来我都有些后怕,不行……我一定要重新送你个婢女,再请太医来给你看看。”
“你呀,真是想太多了。”她垂下眼睫,手指缠绕着他衣襟,“我虽然一贯迷糊,不过与一个人相处这么久,她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至少还是了解的。”
“我相信……”她低头释然一笑,“即便她要害我,在行动前一定也挣扎过。”
这般想法的霍青梅让他越发怜惜了,但是,道理她是一定要知道。
嬴长安的眉眼渐渐冷峭,“即便第一次会犹豫挣扎,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当她习惯后,你觉得那种情感还会再出现吗?”
霍青梅无法反驳,的确,无论什么事情,习惯了便也成了自然。
看着她眉眼黯淡下来,他就难受的像是身上有万千蚂蚁在爬。
“我答应你。”他靠近她的脸颊,轻声道:“若是我设计好了陷阱一定告诉你,你也答应我千万以身犯险。”
即便那是在梦里,他也再承受不起她的消逝了。
“淮山王正在小妹屋内。”霍嘉不知与谁寒暄的声音渐渐接近。
“这样做岂不等同于将羊跟狼放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