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西递给她一个白眼，叹息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忽然想起什么，顾念西看着冯婉，拧眉问道，“嫂子，刚才那么长一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啊？”冯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解释道，“没去哪儿啊……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在楼上休息。”
“不舒服？”
顾念西狐疑的目光在冯婉身上打量着，明显不相信，这得是有多不舒服，才会在楼下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还有心情在楼上休息。
更何况，看冯婉的脸色一点儿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顾念西啧啧嘴，冯婉瞪她一眼，长指捻了捻太阳穴，转移话题，“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以后少在你大哥面前提。”
“……”不提？可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明白……
顾念西假意的点点头，心里却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冯婉疲惫的叹口气，转身上楼。
这件事，是该好好的查查……
……
顾季琛将车停在滨河花园的门口。
乔唯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目光空洞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原本以为，她从老宅出来回到滨河花园会很开心的，可是……
她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还有，顾大哥今天对顾伯父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十岁的时候父母因为意外去世，被送进孤儿院后，意外的见到了当时代表陆氏去做慈善的顾季琛，所以才被顾家领养的吗？
为什么听顾大哥字里行间的意思，好像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她被收养不是意外……
顾伯父留她在顾家也是有所目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顾季琛，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一瞬间，乔唯烟很想忍住眼泪，可还是红了眼眶。
她看着顾季琛像往常一样细心的替自己解开安全带，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然后下车，在车头饶了一圈，拉开副驾的门将她抱出来。
乔唯烟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男人冷毅的侧脸，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
顾季琛将她放到床上，拿枕头给她靠着，揉着她的小脑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饿不饿，饿了的话我煮东西给你吃。”
“……”
乔唯烟微微一怔，他怎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明明刚才，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
她委屈的，用力的咬住了唇，眼眶里也渐渐氤氲了一层水汽。
她不说话，顾季琛也不恼，在她旁边坐下，顺势将小女孩的身子揽入怀里，大掌摩挲着她的小脸。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
乔唯烟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垂着眼帘，咬着嘴唇的力度无意识的增加了几分。
顾季琛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这件事到底还是让他的小女孩伤心了……
“乖，说话，不要不理顾大哥。”
乔唯烟睫毛颤了几下，隐忍着不发作，死死捏着手心，他怎么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么云淡风轻？
明明，他刚才都和顾伯父吵起来了，还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向她解释一下吗？
这么多年，她一直把顾家当做自己真正的家，把顾伯父和顾伯母当做值得尊敬的长辈，可是现在……好像一切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曾经见过的那张双人照，上面的那个女生……
直觉告诉她，那个女生和顾季琛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可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楚。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什么被瞒着，什么都不知道……
顾季琛知道她心里的疑问和委屈，一手抱住她的小身子，一手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没关系，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乔唯烟红着眼，咬唇看着他。
顾季琛心疼的去吻她的脸颊，被乔唯烟躲过去，顾季琛垂了下眼睛，却还是微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还是不想理我？”
乔唯烟眼泪掉了下来，她一字一句的问，“顾大哥，你今天和顾伯父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对不对？也派人去查了背后的原因，你以为欢欢和那些人有关系，所以当年才会收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孤儿院，又为什么会被顾家收养……
原本很清晰的问题，在一瞬间全都变得不清不楚了。
顾季琛拧了拧了眉，虽然一早就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当她真的开口问他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这件事……
很多地方就连他自己都还不太清楚。
手指抚着她苍白的小脸，顾季琛皱着的眉更深，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令人难以读懂。
乔唯烟确定了，他真的有事瞒着她。
那句话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事实，顾伯父当年之所以会收养她，是别有目的的……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以让顾家把她当公主一样，整整养育了她八年……
她不明白。
顾季琛伸手，重新将小女孩搂进怀里，他压在她头顶，沉声说，“事情现在我还不清楚，你放心，我已经叫苏洌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乔唯烟看着他，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她忽然抓住顾季琛的手，紧张的问，“我的父母……他们……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既然顾家收养她不是意外，那么她父母的死也很可能不是意外……
甚至很有可能……
一个想法在乔唯烟的脑海中出现，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
只是想想，就觉得呼吸困难。
她紧张的抓着顾季琛的手臂，在等他的答案，可是顾季琛拧了拧眉，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不想骗他，关于她父母的去世是不是意外，他还没有查清楚。
甚至……
他都不能确定，他们一直所以为的乔唯烟的父母，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顾年章的怀疑不是没有依据的，他既然想从乔唯烟的身上得到那些东西，就势必相信了她的父母另有其人。
乔唯烟忽然懂了什么，她颓然的松开顾季琛的手臂，眼皮轻轻眨动，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她冷的，环紧自己，“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原本以为，最疼爱她的亲人，不是真的疼爱她，而且还可能是当初伤害她父母的凶手……
顾季琛心疼的抱紧她，将嘴唇埋进她馨香的发丝里，“你不要乱想，我不回答你，只是因为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并不代表，你父母的去世是有人故意为之。”
乔唯烟红着眼睛，求他，“顾大哥，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好不好？求你……”
她越是一知半解，就越是要胡思乱想。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
她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季琛抿着唇，似乎在思考，斟酌了下，还是决定把她应该知道的告诉她。
小女孩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微微叹息着，说起曾经那些被时光掩埋的事情——
“你顾伯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我把你从孤儿院里带出来，真的只是因为当时看着你的那种又委屈又可怜的小眼神，不忍心扔下你一个人不管。我把你带回了顾家，原本以为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那个时候我甚至都想好了，要是他们反对，我就直接把你带走，跟我住……”
顾季琛说着，唇角温温的笑了下，乔唯烟看着他，有些恍然。
“可是出乎意料的，全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是……”顾季琛抿了抿唇，才继续说，“甚至是你顾伯父，也没有出言反对，还说，子谦和你一般大，正好让你给他做个伴。”
乔唯烟眨了眨眼睛，这些事情她是知道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顾季琛的嘴里说出来，她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他的侧脸，顾季琛笑了笑，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只是有些奇怪，可是并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只是和我一样，不忍心再把你送回孤儿院那种地方。”
乔唯烟抿着唇，她知道，顾季琛要说的重点来了。
顾季琛低头看了眼她，沉默问道，“真的想清楚了？要听我说？”
小女孩轻轻点了下头。
真相也许是残酷的，可是她总不能一直躲在龟壳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顾季琛点点头，“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大致猜到了一点。”
他看看乔唯烟，一字一句的说，“你顾伯父当初之所以答应收养你……的确是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很不是很确定。”顾季琛摇摇头，“所以我才想让你过几天跟我去一趟法国，也许这件事……我们可以在法国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