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祥瑞看着站在对面的姑娘，慈祥和睦的眸子，笑呵呵问向顾建柏。
“这就是顾瑾那小子的媳妇？”
顾建柏冷硬容颜稍微柔和，“这是南瑜。”
“小鱼曾经和顾瑾还是同校师兄妹关系。”艾梅在旁解释。
老爷子哦了一声，一双矍铄的眼意味深长：“原来，早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难怪难怪哦。”
顾建柏眸子微闪，轻咳了一声，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顾老爷子倒茶，然后给站在艾梅身后的南瑜说道：“这位是……顾云凡你们应该熟悉，是云帆的爷爷。待会儿还有一位，是顾凯……”
“这些年都不曾认老，如今看到儿孙都大了，不得不认清现实，老了啊。”顾祥瑞一双眼布满沧桑，很难想象四十年后在这里，还能看到老三的孙子娶妻生子。
“伯父还体健硬朗，可别说这样的话。”
顾老爷子哈哈一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南瑜，“见面礼，小……鱼是吧，倒也合眼缘。”
刚见第一面，就拿出红包当见面礼，南瑜看向顾建柏和艾梅，艾梅点了下头，她才接住：“谢谢爷爷。”
“呵呵，倒也难怪顾瑾那小子会喜欢。”
顾老爷子留下这么一句仿似他已看透一切的话，就跟顾建柏谈起了旁的事情。
南瑜坐在边上听着两位长辈聊天，艾梅脸上也带着温暖笑意，偶尔插上一两句，气氛倒也融洽悠然。
没说一会儿，前厅传来热闹喧哗声，夹杂着小孩的嬉闹声，和一些妇人进来。
艾梅站起身去迎接，南瑜也跟着，来的人是顾凯的家人，除了顾凯的妈妈其他人南瑜都不曾见过。
不过倒是有几个年轻人，面见了长辈，很自然的又收了好几份红包，问候完了，顾祥瑞大手一挥，让年轻人都去外面玩着，不用在这里陪他们。
南瑜就被一个小姑娘拉住了手，那姑娘真的挺小，拉着她出了客厅，直奔到后花园，然后远远见顾瑾顾云凡等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下意识的躲在了南瑜身后，左右看了眼，果断拽着她到边上柳树下面。
站定了身还回头看看，见那边没人注意，稍稍松了口气。
她放开南瑜，睁着眼上下打量她：“你就是顾瑾舅舅的伴侣？”
南瑜微微讶异，见她对这里熟门熟路的，应该是常来的。
——“你是？”
“我亲舅舅是顾凯，我是……你叫我晓晓就行了。”小姑娘凝眉拿眼撇她：“你别以为我跟你说了我的名字，就是再跟你套近乎。你，你老实说……顾瑾舅舅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
南瑜不着痕迹看了眼这姑娘，说她是高中生又不像，因为那种神色有着同龄人的睿智，虽然个头低了点儿。
她暗暗好笑，用幽默的口气问道：“觉着他的品味，不科学吗？”
“对对对，”顾晓晓认同的点头，“我这样的才科学。”
“噗。”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嗤笑，接着顾凯双手插兜里从暗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顾瑾和顾云凡。
顾晓晓的一张俏脸倏地憋得通红，娇嗔地跺脚：“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讲话，算什么男子汉？”
“咳，”顾凯掩鼻轻咳了一声：“也没偷听啊，刚走过来而已，然后就到了那么一句……啊，原来我们家晓晓倾慕的人是……”
“啊，不许说不许说。”顾晓晓再也顾不得旁的，上前去捂住顾凯的嘴。
可惜个头太低，只能一巴掌拍在顾凯嘴巴上。
南瑜低低的笑，顾凯恼火抓着晓晓姑娘去了旁处，晓晓尖叫着杀人啦，顾云凡也摇着头跟了上去。
——遇到这么一个外甥女，也是够顾凯受的了。
那三人离开后，只有顾瑾还站在原地，显然是在等着她。
“你刚才去哪儿了？”南瑜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顾瑾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向她伸过来，那枚戒指在阳光下发出璀璨光点，套在修长无名指上。
——永恒。
还是他教给她的！
南瑜脸上扬起抹甜蜜笑意，带着同样婚戒的手搭在他的大掌上，被他握在手心中，不紧不松的力度，有种被呵护的感觉萦绕心间。
“你这个外甥女，挺可爱的。”
“便宜捡来的。”顾瑾不以为意。
脚下踩着松软的土地，她的脚步和他一致，“怎么说？”
顾瑾嘴角微翘，目眺前方，“管她做什么，今天收了多少红包。”
“这你也知道？”当时，他好像并不在那里。
“顾家长辈，在给见面礼这点上，从来都不会吝啬。”
南瑜没太理解顾瑾的意思，因为收的红包她还没来得及拆开看呢，不过想起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后顾建柏给的见面礼……也是够丰厚的，好几万呢！
她当时还傻傻的觉得是不是给放错了，顾瑾对此嗤之以鼻，那表情显然就是嫌弃。
为此她还说他不懂感恩……
其实长辈送的见面礼，又和感恩有什么关系呢！
……
回到大厅，里面多了一些陌生人，艾梅见到顾瑾跟南瑜回来，叫了他俩过来，把南瑜介绍给那些人认识。
南瑜眼尖的认识其中一个妇人，就是昨天早上在阳台上看到晾衣服的那人。
人的感觉很奇怪，见到陌生人的第一眼，从对方的面相上就能感觉出那人是怎样的一种人。
艾梅介绍了对方的名字，南瑜不认识，不过说了石家磊，她才知道此人是石家磊的妈妈。
寒暄一番后，顾建柏站在大厅中央正式介绍了南瑜给大家认识，同时宣布了在不久后就给两个孩子办婚宴，到时大家一个都不能少。
顾建柏父亲离开后，在这世家中就顾祥瑞颇有威信，也被小辈们尊敬着。
听到这里乐呵呵的第一个答应，到时一定过来。
说是准备宴会，其实也算家宴，艾梅特意请了一帮厨子在家里烧菜，吃过饭后，相聚的说说话，彼此联络联络感情。
然后还准备了舞池，热闹的气氛一下子拉开。
顾瑾去招待那些叔叔伯伯们，南瑜跟在艾梅身边，同伯母婶婶们聊天，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姐姐妹妹们。
正在跟顾凯姐姐说话呢，那边传来一道窃窃私语声，也不算窃窃私语，即使开着音乐，周围的人也还是把那话听了去。
“梅子啊，这两孩子明明是兄妹，她你女儿……跟顾瑾，怎么能成夫妻呢？”
艾梅脸上温柔笑意一时僵住。
问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家磊的母亲。
周围的太太闺女们，都面面相觑。
南瑜脸色也微微泛白，虽说事情已经解决，顾叔叔也不再提“兄妹”的话题，可过去的事情，终究是一道伤。
艾梅性子虽然有些软，到底这些年跟在顾建柏身边见过世面的，再有，这样针对性话题是对她女儿的，她这做妈妈的，怎么也不会让女儿再次受到伤害。
“石太太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小鱼跟顾瑾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那你还跟老顾结合了呢，你女儿过来那就是养女，养女怎么能跟继子结婚呢？”石夫人那翻着白眼的模样，分明就是在鄙夷艾梅母女的行径。
艾梅深呼吸，变了脸色：“石太太怎么这样认为呢？我嫁进顾家过来可没带着我女儿的。却没想到五年之后顾瑾爱的姑娘竟然是我家小鱼……石太太不觉得这样的缘分冥冥之中天注定，是天赐良缘吗？”
“对啊，喜上加喜的缘分，这样的好事情、好兆头，一般人可遇不可求呢！”顾凯的妈妈出来打圆场。
人是职场混出来的，说话总能留有七分圆滑三分余地，笑呵呵的打断石太太的针对，将话题转移到婚礼上。
艾梅的脸色这才缓下来，同她们说出自己的计划。
南瑜胳膊被人给撞了下，她扭头看去，是顾凯的姐姐，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二十七八，跟难想象已经生了顾晓晓那么大的一个姑娘了。
她对南瑜说：“你别在意，石伯母就是那样的性子，她见不得别人好的。”
南瑜淡淡一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说起来今天怎么没见石家磊过来？前几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跟他很相似，不过那个人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很憔悴，我没敢认。”
石家磊……
南瑜想起来，自她从医院清醒后就没见过那个人。
南瑜不擅长腹诽别人，但见了他的母亲的心胸，有点刷新她的认知。
到底是母子，某些程度上挺像的。
……
顾晓晓真的挺可爱，一大家子的人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活力，处在四大家族里，就属她蹦达的最欢，也最讨长辈欢心，不过一会儿就逗得长辈们摇头失笑不已。
到了傍晚时分，南瑜见他们都在跳舞，便趁着没人注意，这才偷偷的潜了出去，里面大家都心情愉悦的，悠扬乐曲，缓慢步调流泻而出。
走的远了，便也听不清了。
傍晚夕阳落幕，丝丝凉意激起心底一股清凉，南瑜寻了处僻静地方，在那石阶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