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一刻顾暖音甚至都有一种自己肯定是聋了幻听了的感觉。
愣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一下的男人，看着他眉宇之间多了一些皱折，看上去好像是非常的不耐烦一样。
就连声音，都被提高了好几度。
“我说，我们离婚吧！”
“……”
所谓的如遭雷击，也不过如此了吧？
被人绑走贩卖的过程是那么危险，几乎从九死一生的境地逃出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声。
自己那一刻有多危险，他们的孩子，有多危险。
却就听到了这样让她几近崩溃的消息。
那一刻，站在玄关的转角，顾暖音连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周遭全是一些绝望的气息向着她碾压而来，周身百骸五脏六腑似乎在下一刻就会被生生爆开一般。
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男人，全然无法置信的眼神。
直到触及到对方清楚明了的冷漠时，顾暖音这才将心底的那个冷颤打了出来。
“不，我不会同意离婚的，绝对不会同意！
再说我现在还在怀孕，就算是在法律上，也是不允许！”
明明有那么多的疑惑想着要问的。
明明在回来的路上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开口，怎么去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绝对不会松开他的手跟他一起面对的。
可是在这一刻，那所有的一切言语，却突然就苍白的连开口都成了奢望。
在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
怀着孕却被深爱的人也以为是深爱自己的人给抛弃？
恐怕还要再加上一分，加上看着自己如此痛苦对方却是无动于衷吧。
眼前的韩相臣，便是如此。
看着她，冷漠如斯。
即便是女人眼眶发红唇角颤抖，他有的也不过就是冷漠而已。
半响之后才微微闭了闭眼，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就把孩子流了吧！”
“啊？”
蓦然怔愣，那一刻，顾暖音是真真切切地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来。
带着一抹不确定的犹豫，虽然心底有声音在极力抗拒，却还是没忍住，又确定了一遍。
“我刚才，是听错了吧？”
韩相臣对这个孩子的看重，自己不是看不出来。
为了孩子，他甚至都能够在一切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心有芥蒂的时候跟自己试着好好生活。
也曾因为自己被人绑架担心她跟孩子出事儿露出了有史以来最癫狂的一面。
可是如今，他却亲口跟自己说，要把孩子给流了？
原因为刚才提出离婚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最绝望的额。
而今看来，还是奢望了。
心痛已经感觉不到，带着麻木步步上前，盯住男人的双眼，就好像要直接看穿他的灵魂一般。
“韩相臣，其实你刚刚什么都没说吧？
刚刚那话……刚刚那话，只是我的错觉，对不对？
其实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说，对不对？”
大顺是他们的孩子，作为准爸爸，又怎么会舍得去诅咒他？
然而视线中的那双眸子蔼蔼沉沉，如云坠雾罩一般的深沉，别说是这一刻，就算是从始到终，顾暖音能够看穿的时候，又有几回？
“我说，把孩子流了！
没有了孩子，自然就可以离婚了。”
眸底深处终于有了不耐，这一次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带着尖锐的气息，直直地刺进了顾暖音的脑海深处。
就算是她想无视，想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是不可能。
带着颤抖的唇瓣张张合合好几次，却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质问都说不出来，到了最后，也仅仅只是勉强扯开一抹笑容。
那笑容，只需让人看上一眼，便能对那种由内而外渗出来的绝望感同身受。
“我都消失好些天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段时间里，我都去了哪里么？
我好不好，孩子……好不好？”
尽管已经去刻意的抑制了，可是带着颤音的声线依旧是凌乱的厉害。
带着虚无缥缈一样的清淡，好像只需要大一点儿的口气，都能够被吹的不见踪影一般。
眉头微动，韩相臣干脆别开眼不看她，出口的应答似乎带着轻微的异样，却不明显。
同时也伸出手臂，修长的指尖捏起茶几上的那几页纸张递了过去。
“你没有听错，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这是离婚协议，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说完语气一滞，想了想又再加上一句。
“我的已经签好了。”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近的顾暖音只稍微垂了垂视线，就能够清楚地看到眼前纸张的上的内容。
尤其是正在张牙舞爪地朝着她嘲讽的“离婚协议”那几个标题大字。
手指蓦然收紧，死死捏成拳头。
下一刻又骤然伸开，一把将那几页纸张夺过来，看都不去看一眼就开始撕。
横着撕，竖着撕，每一下，都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跟恨意。
也是再也无法压抑，一边撕一边泪如雨下，连嘴里面带着哭腔的话语几乎都直接成了嘶吼。
“韩相臣你混蛋！
为了跟我离婚，居然连不要孩子这样恶毒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我不会签字，也绝对不会离婚！
孩子我既然要了，就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把他给生下来，你有本就是就弄死我！”
不知道自己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力道。
唯独能够感觉到的是，当吼完之后嗓子已经有些发疼。
手指也疼，不过在看到满地的纸片时，顾暖音却笑了。
带着眼泪的笑容，让她看上去精神好像有了几分错乱，咧开嘴，像是对着韩相臣，又像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地呢喃。
“这下好了，协议没了。
看你还怎么让我签字……”
声音很小，如同蚊呐。可韩相臣还是听到了。
脸色阴沉下来的同时，眉宇之间也浮现出深切的厌恶来。
“顾暖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忘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嫁给我，你就必须随时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那么现在时候到了，这个游戏我想结束了，我不要你了，你还在闹什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些市井泼妇有什么两样？”
“市井泼妇？
呵呵，市井泼妇怎么了？
我现在不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
难不成你不要我了，我还得欢欢喜喜地应着，就连一句话都不能说？
而且当初跟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怀孕了我不是一个人！”
“怀孕了又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刚才不是说了可以把孩子……”
“韩相臣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