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萧朗早有会吓到颜小婉的心理准备，当他亲眼目睹颜小婉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蹦出去老远、如避蛇蝎的逃避反应，依旧止不住心塞。
心塞塞的萧朗望着颜小婉的眼神，不自觉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哀怨之色。
他承认自己先前没做任何的铺垫，此番告白来的突然，可他心底还是藏着一丝希冀，希望颜小婉对他有点超乎兄妹之间的感情。
这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小姑娘对他的坦诚以告，没有喜，只有惊。
意识到这点，萧朗的心更塞了。
冲动是魔鬼，冲动的他做了件很愚蠢的事情。
惊吓过度的颜小婉看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搓了搓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嘶——
她怎么有种自己是个渣渣的感觉？
颜小婉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往前走了几步，眼含希冀地仰头看萧朗：“咳咳，萧哥哥，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萧朗肯定是跟她开玩笑。
这玩笑开大了，一点都不好笑。
萧朗定定望着她，摇头：“我是认真的，原本不该这么突然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
他既然认清自己的心意，不会再选择自欺欺人。
“你，你是认真的？”
颜小婉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紧张得她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了。
活了两世，她从未如此紧张。
此时她的心跳比她前世第一次上阵杀敌时，快了很多，整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
前世曾经有人跟她告白过，但那时的她心情非常平静。
她婉言拒绝了那人，双方约定好继续保持好兄弟的情谊，当天晚上还跟着他喝了半宿的酒。
“我是认真的。”萧朗看出她的紧张，笑声清越，“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将我的心意告诉你。”
颜小婉总觉得很不真实，“你真的是认真的？没跟我开玩笑？”
萧朗随即敛了笑，神情严肃：“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哦。”颜小婉没法再自欺欺人，沉默半晌，“我收到你的心意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给你回应。”
且不说两人的身世差距，只说他们俩的年龄差，颜小婉今年不过十一，等到她及笄还有四年。
而萧朗今年十八了，让他等上四年再成亲，很显然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颜小婉情窦未开，她对萧朗没有超乎男女之情，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啊。
萧朗悄悄吐了口气，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我不强求。”
“那，那我们以后还能像从前那样吗？”
颜小婉神情纠结，她不想失去萧朗这么好的哥哥啊，他待她好得没话说。
要是因为这件事，他们俩不再往来了，颜小婉觉得自己会很伤心。
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不多，每一个她都很珍惜，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萧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宽厚的掌心温暖如初：“如你所愿。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说出来只是不想以后后悔。很抱歉，我太自私了，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不管结果如何，好歹他努力过。
如果什么都不做日后想起来，他一定会后悔。
颜小婉摇摇头，她其实很佩服萧朗敢把真心捧出来的勇气。
萧朗看她乖巧的样子，爱不释手地摸她的小脑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小豆芽菜，你别因此而躲着我。”
颜小婉咧嘴朝他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萧哥哥，你可是我的金大腿。”
萧朗看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压下心底的酸涩，带着一丝试探问道：“哦？那宁小将军是你的什么？也是你的金大腿？”
颜小婉摇头，掏心掏肺地说道：“他不仅是女战神唯一的亲人，更是大安国少数能打胜战的将军。我尊敬他，他在边关保家卫国，我在大后方为他尽一点微薄之力。”
原来小豆芽菜是这么想的，是他想法太龌龊，怪不得她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会那么生气。
萧朗握住她的肩膀：“小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颜小婉了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嘻嘻，你真的误会我了。宁小将军是我非常尊敬的英雄，再说了我才十一岁呢。”
十一岁？
老天，他完全没想到这点啊。
萧朗嘴角挂着苦笑，他怎么就忘了小婉的年纪呢？
就算普通人家的闺女十一二岁开始定亲，起码也要等到及笄，才会让闺女成亲。
颜小婉看他痛苦地捂着胸口，急眼了，“萧哥哥，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不应该啊，那些太医又不是吃素的。
萧朗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不迭，强撑着笑道：“没有，我就是饿了，小婉给我下碗面条吧。”
颜小婉直接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说话的功夫扒开了他的衣服：“你这人连撒谎都不会，哪有肚子饿捂着胸口的？你快让我看看，伤口没裂开。”
萧朗不错眼珠地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粉颊，丝丝缕缕的幽香飘入他的鼻间，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他的呼吸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为了让颜小婉远离他一些，故意绷着脸教训道：“小婉，你以后注意点分寸。你是个姑娘家，扒男人的衣裳很不好。”
“嘿嘿，我以后会注意的。”
颜小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光顾着去看萧朗的伤势，忘了他告白被她拒绝的事情了。
原本应该很尴尬的心情，一看到他不舒服，什么尴尬、隔阂全都被她抛到脑后。
萧朗笑着点点头。
颜小婉嘿嘿笑道：“那我去给你面条啦？你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厨房？”
“和你一起。”萧朗脸色如常，脚步稳健地和颜小婉并排走着，俊男俏姑娘，看着很是养眼。
隐在暗处守护颜小婉的暗卫，悄悄给远在边城的宁凌志递了消息。
两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上桌，颜小婉拿了两双干净的筷子进屋：“萧哥哥，来尝尝我的手艺，这刀削面是我跟东哥学的。”
萧朗想到对他抱着敌意的宁东，顺口问了句：“宁东不在家？”
颜小婉与有荣焉地笑道：“东哥天生就是做厨子的料，这些天一直在跟御厨学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