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八两坐摩托车回到工地,几个老民工盼星星盼月亮地守在工地门口。
见到我们俩回来,他们把我们俩围住问颇懂术法的麦子去哪了?
他们焦头烂额的样子,只怕工地里边又出事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事儿。
我和八两解释说麦子他不会再回来,老民工们均傻眼了,一个个显得很郁闷。
我和八两再一问才知道,工地土坑内挖掘出来的那具巨型蛇骨盘着的道士刚刚活过来了。
“老尸回魂”这事把工人们都吓坏了。这僵尸道士醒来后还咬伤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工人。
尸体重生不说,还打伤咬伤不少工人,大家对付不了,都等着麦子出手。
盘蛇道士复活了吗?我和八两互相看着,道士明明已经化为干尸。
老民工们又说,道士打伤几个民工后逃进香樟岭后山去了。他们还想让法力高深的麦子去追踪,想跟那道士要个说法。如今麦子不回工地,他们也没啥好说的,只能让那吸血咬人的道士逃了。
毕竟这道士来路不明,死而复生,大家怕得要命。
出了这事,我和八两赶紧跑到地坑那儿。
果然,被砸碎的巨大蛇骨仍洒落在地坑内,干化的道士尸体不翼而飞。
看来这地迟早要被封掉,我们没法待不下去了。
八两叫我赶紧收拾收拾,马上离开这座偏远工地。
我跟着八两,坐着他的摩托,穿过一个个村子,越过一个个小镇,最终绕过一座土岭进入一个山村里边。这个村子似乎是八两的老家。摩托载着我和八两进入村子西边的一个小院子。
停好摩托,八两朝院子里的三层小楼房喊道:“阿凡,我回来了,人呢?”
一个灰头土脸的大汉乐呵呵地从楼房大门走出来,“哟,是八两哥呀!咋了?又没开工?”
八两给我介绍说,“这人叫侯逸凡,我的发小,咱们先在这住一晚,明儿我带你去见麦子说的那个人。”我没有异议。八两也给侯逸凡介绍了我。
侯逸凡还挺热情,把我和八两迎进屋子后非得去买点好酒好菜回来招待我们。
三层小洋楼,只有侯逸凡自己住着,我开始有点怀疑,但听说侯逸凡的家人都外出打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疑问的。
说实话,侯逸凡的手艺还真不错,做了几个爽口的小菜,配上本地的烧酒,这顿饭吃起来,吃得肚子饱饱的爽极了。
从下午喝到晚上,我们仨喝得醉醺醺的,七点多的时候,八两说要去小便,结果一去不回来。
我和侯逸凡喝了几口酒,头晕得很,侯逸凡让我去休息。我人挺累,加上酒精作用,的的确确想好好睡一觉。侯逸凡给我安排了个卧室,躺下去,不省人事了。
半夜时分,我的手指突然发出一股灼热的痛意,这股痛如同一把火烧着我的右手拇指。
灼痛刺心,我睁开双眼看到右手拇指上戴着的那枚麦子留给我的“生死环”竟然散发着一道火光,火光熊熊燃烧,都快把我的拇指给烧焦了。
我吓得坐起来,甩了甩手,把心静下来,生死环的火光才熄灭。
这时候有点儿尿急,起床想去上个厕所。结果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机智地躲在门后边。这会儿门开了,一个黑影溜进来。除了黑影之外还有一道白光,那是一把银闪闪的尖刀。
“糟了。”我暗叫不好。黑影已经挪动到床边,他突然扑倒在床上,用手中的刀子刺了几下被子。看到被子没人,他愣了一下。
此时,我怎么能放过袭击他的机会?从黑影身后一把抱住他并将他抱摔在地。
黑影被我弄倒在地上,他吭了一声。我没有给他机会,打架这种事,先下手为强,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在他脑袋上,直到把他给打晕了。
把房间的灯打开,袭击我的人居然是热情好客的侯逸凡。我感觉像是住进黑店似的。我把侯逸凡捆起来,提来一桶水把被我揍成猪头的侯逸凡淋醒。
侯逸凡吐了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挣扎着说,“小子,你放开我。”
“侯逸凡,你带把刀进来,我倒要问问你要干什么?”我问完,拿起地上那把侯逸凡带来的尖刀在他跟前晃了晃。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侯逸凡看到自己被绑着,倔强地说。
“看来你还真有目的,你不会说吗?死也不会说吗?”我冷冷地问道。
“死也不会说。”侯逸凡说完惨叫一声,因为我已经把他带来的尖刀插进他的大腿。
怪了,一刀插进去,本该血流如注,结果流出一滩又臭又恶心的绿色液体。
我看了一眼侯逸凡,侯逸凡泪水都飞出来了,虽说流的不是血,但他还挺疼的。
我拔出尖刀,侯逸凡大腿上立马出现一个血洞。
看着绿液流个不止的大腿,侯逸凡咬咬牙,欲言又止。
我举起尖刀,想着再给侯逸凡点厉害。
“别欺人太甚,我藤鬼宁死不屈。”但这次,他没有任我处置,从他胸口处突然迸出几根黄绿色的藤蔓,藤蔓如同蛇形般朝我延伸过来。
长得最快的那根已经缠到我拿刀的手上,绿藤一使劲,手腕疼得不行。
藤蔓带着一股火辣辣的气息,气息使得我手腕特别疼。我松手丢下尖刀,藤蔓已然攻击到我跟前。我感到这漫天的藤蔓就要将我刺穿。
我听爷爷说过藤鬼的事儿,古时候,一个酒鬼半夜回家,不慎跌入藤丛给藤蔓缠喉而死。给“缠魂藤”绞杀的酒鬼在地府喊冤,迟迟不肯投胎。
虽说是个不咋入流的小鬼,但他因冤生恨,时常化为杀人藤横在路边猎杀一些路人或者畜牲。
爷爷说,对付藤鬼,童子尿可解,只要朝藤鬼撒一泡童子尿,藤鬼立马会萎掉。
可我已经把初次给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鹿纯。
危在旦夕,指间突然发出一阵疼意,一道金光从生死环上边散出来。唰唰唰,金光如同一把炽火,从侯逸凡胸口萌生出来的邪恶藤蔓被金光照射到,齐齐蔫了。
见识生死环的利害,“藤鬼”侯逸凡认输了,喊道:“别杀我。”
我戴着生死环的拇指稍稍一屈,金光灭了。生死环再次救我一命,我不由得得意起来,看来我和上古法器“生死环”完全可以共处,之前我还担心它给我带来祸害。
我朝侯逸凡骂道:“操,你这小鬼也想要小爷的命儿?”
侯逸凡这时低声说:“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小喽啰罢了。求你了,放过我吧!想要经书的又何止我一个。八两他也想要,只是叶麦太强,他不好下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提防点他。”
“经书,什么经书?”
“考骨经,你身上那本考骨经。”侯逸凡急促地说。
“你要它做什么?”我就纳闷了,一本破书而已,至于杀人吗?
侯逸凡说:“呵呵,它用处可大了,谁要是得到它谁就能一举统领所有的占骨师。到时候就算是统元天师转生也没有用。小子,不是我吓唬你,你啥也不会,带着这本经书迟早要完蛋。那些占骨师,为了这本书,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占骨师什么统元天师啥的,几乎一句话也听不懂。连这小小的藤鬼都想要那本破书,连命都不要了,我心里边突然涌出一丝不安。
侯逸凡继续说,“你要是把经书交给我,我把它送给我的主人‘花鬼’一品红,到时候记你大大的一功。”
“搞笑,这是我兄弟的东西,你想都别想。”我说完,侯逸凡看了一眼门外说,“不好,八两他回来了,他离开了那么久,大概是通风报信去了。”
我一拳把侯逸凡打晕,再把侯逸凡扛到床上用被子盖住。
侯逸凡的话让我很害怕,我瞬间觉得全世界没有人能信得过。
我躲在床底趴着,没多久,门外哧溜哧溜地走进来几个人。
鬼影憧憧,房间一下子变得阴凉无比。
我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陈八两,你确定那小子就在这?”
“我已经叫藤鬼看好他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睡在床上的人正是那小子。奇怪了,我跟藤鬼说好了,拿到《考骨经》后在大厅等我,这小子跑哪去了?”八两疑惑地说着。
“陈八两,再跟你确定一次,这小子真是传说中的那位‘还经人’?”浑厚的声音问。
八两说:“千真万确,那小子跟叶麦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一清二楚。叶麦已经把《考骨经》亲手转送给他,我敢拿自己的脑袋保证,他就是传说中的‘还经人’。”
“好,宗主派你到叶麦这小子身边卧底,你果真没让宗主失望。我现在就杀掉他,以除后患。”浑厚的声音说完,我眼前突然冒出一片火光。
床起火了,火势很大,躲在床底的我感到一阵炽热。
床上的侯逸凡发出几声呻吟就再也没有吭声,想必已经被烧死了。
此时,火光熄灭,那个浑厚的声音说道:“陈八两,赶紧把‘藤鬼’侯逸凡给我找出来,如果把《考骨经》弄丢了,我要了你俩的命。”
“大鳄哥,我明白,我马上去找藤鬼。”八两说完转身离开了。
那个浑厚声音的人继续跟身边的人说,“十年前,统领全体占骨师的统元天师善终,占骨师门四分五裂,群雄盘踞,后来为了各家利益渐渐地分割合并形成两大派。两派占骨师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持续不断。我们都没有忘记统元天师的话,谁拿到《考骨经》谁才是真正的统领。苦等多年,总算等到‘还经人’出现,哈哈,如今‘还经人’已死于我的‘天火’之中,接下来只要拿到《考骨经》,咱们的师父就能统领所有的占骨师。你们几个给我把陈八两这小人盯紧点,我不大放心他。”
几个随从听完浑厚声音的话纷纷离开。
那个浑厚声音的人在屋内转了转,最后才走。
一切恢复沉寂,我从床底爬出来站在床前,看着床上侯逸凡被烧成灰烬的尸体,死得很惨。
此时,尸灰摆成一条藤状物,如同一条蠕虫般顺着床沿快速地爬下去,灰溜溜地从窗户跑了。
我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如果不是侯逸凡,被烧死的人就成我了。
我看了一眼拇指上的生死环,果真是一枚好法器。如果不是它提醒,被下药的我估计一时半会根本醒不过来。
我匆匆下楼来到一楼的大厅。
大厅上摆着好七条尸体,七条尸体平躺着一条手牵着手围起来形成一个圆圈,像是某种仪式。
死者一个个死不瞑目的样子怪恐怖,特别是盘成这种圈。我想这些人应该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吧!。
我蹑手蹑脚地从尸体旁边走过,想绕到大门那边。
谁知道刚到大门边上,便听到院子那浑厚声音怒骂道:“藤鬼跑了?你们愣着做啥?还不给我追。”
陈八两自责的声音说,“大鳄哥,求你饶了我,我根本不知道侯逸凡这小子竟然被‘花鬼’一品红给策反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投靠一品红那娘们。”
“陈八两,我本来相当看好你,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自己的部下出了漏子,你要是不把这漏子补上,提人头来见我。”浑厚的声音粗声粗气地骂道。
“妈了个巴子,我马上去杀了侯逸凡这个叛徒。”陈八两说完悻悻地走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看来陈八两和什么大鳄哥都认为侯逸凡把《考骨经》掠走了。
这对我来说,绝对算是好事。
我趁着夜深人静,赶紧溜出院子,溜出这个恐怖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