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迷茫不知去向的我找个机会给麦子打电话,麦子听完我的诉苦,他亲自来接我到他的工地。麦子的工地位于深圳,他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有烟有酒,下雨天开不了工还会去外边找找姑娘。我跟着麦子来到他的工地,麦子打算让我留下来跟着他混,勤勤恳恳干工地活儿,虽说没啥出头日,但也算是好日子。
因为我的到来,麦子的包工头给他放假一天,让他好好陪我逛逛。知道我好几天没能吃上一顿好的。在麦子工地的宿舍坐了一会他便带着我离开工地去工地外边的一家小饭馆吃饭。
麦子这人特别大方,叫的都是好酒好菜,我叫他别浪费,他可不会听我。出门在外,到头来还是靠朋友。回忆着自己的遭遇,麦子为我做的一切,我早已感动流泪。
“男人老狗,流什么马尿,来,喝酒。”麦子给我倒满酒。我擦擦眼泪,跟麦子继续喝起来。人逢知己千杯少,这一晚,我和麦子喝得是天昏地暗。
我跟麦子谈起鹿纯和轩辕十四的事,麦子笑道:“你这个傻雕,那种玩意你居然会相信,这年头被这事坑的可不少。”
“我就想碰碰运气,谁让我走投无路。”我感概着。麦子抿着酒杯说,“你说的这个轩辕十四,听着是个能人,你咋不跟他好好谈谈呢?没准他还能拉你一把。”
“那就是个老疯子,你别提了,说来我就气。”我愤然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那老头所说的骨劫,我倒觉得是真的。”
“什么真的?全是胡说八道,世上哪有这玩意?笑尿了。”
“你还别不信,有些事儿,你不相信不代表它不存在,世界上没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我怕你是忘记这事了,你还记得我二叔吗?”麦子停下酒杯夹起一块肉咀嚼起来说。
“你二叔?他不是失踪了吗?好几年没回过家了,不是吗?”我想了想说,说起麦子的二叔叶玄黄,在我们村也算是一号人物,据说他曾拜过一位云游高人为师,巫傩、占卜、通灵、禁咒、祝由、踩阴、风水几乎都略懂一些。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边,村子里一旦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基本都是找叶玄黄来处理,诸如什么回魂、冥婚、叫魂、走鬼门啥的。现在想想,除了所列的这些,叶玄黄似乎还懂得占骨之术。他给我们俩占过骨,点过一句话叫“天荒地老一回头,枉生枉死两茫茫”,他说我以后会遇到贵人,而麦子则命很薄,并且叫麦子十六岁之前不要随意离开村子。
我读三年级的时候,村子里发生一起怪事。我们村隔壁不远处的一座水库突然崩溃了,水坝裂开,水漫金山都没有那么惨,好几个村落的田地都遭殃了。庆幸的是没有死伤太多人。水坝已经巩固很多次了,基本没有其他问题,突然就裂开了,这事搞得人心惶惶。
最不可思议的是灾后巡视水坝的村民在水坝裂缝内发现了一句白骨,白骨晶莹剔透,干干净净,坐姿如同佛,诡异无比。村民们觉得古怪,他们把白骨搬了回去,结果当天晚上,村子内的家畜一夜之间全死掉了,除此之外,村子里的女人和小孩都犯病了,一天天地咳嗽不止,严重的还咳出血来。遇到这事,几个村子的村长们跑来请叶玄黄。
叶玄黄说那是“白骨登仙”,谁也阻挠不得,他不敢接这事,生怕连累自己和后代。事态越来越严重,经过大家的劝说,叶玄黄才答应试一试。他告诉村民们,水库修建的时候正好建在白骨所在的山坟上。按照堪舆学上所说,山坟的走势名为“盘龙戏水藏风穴”,埋在这种穴位的人多半是一些玄学高手,他把自己死后的遗体安置在此穴位中以达到固魂的作用,灵魂固定在地穴内,任何勾魂判官都没法勾他的魂。
修炼者的魂还在,因而可以继续修行,哪怕肉躯已然化为白骨。日积月累,修炼达到顶峰,他的精魂便会爆穴而出倚天成仙。
这事说得玄乎,大家将信将疑,不少人认为叶玄黄是怕担责任才会造这些故事。其实,我知道叶玄黄说的都是真事。那一次,叶玄黄没有让村民们失望,他把白骨带到了山里,具体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对付白骨。反正各个村子没多久便恢复平静。
叶玄黄却因为这件事疯掉了。
“疯子”叶老二沦为了大家的笑柄,大家早就把他所做的一切给抛之脑后。某天夜里,叶玄黄突然来到村口的老榕树跟前,他咆哮着说,“生死判,命由天,我叶玄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这一地的安福。”村民们都被他的话吵到了,纷纷过来围观。
叶玄黄跪在老榕树前,说完了话,他一刀子把自己的左手给砍断了。砍断了手,他也没有包扎而是在榕树根边上挖出一块土坑,慢慢地把血淋淋的手臂给埋上。
村民们给他所做的一切震慑住了,老村长跑来叫他何必糟践自己。叶玄黄根本不管旁人而是抬头朝天吼:“既然不答应,我叶某也不怕跟你耗上,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跟我来吧!我愿意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你魂飞魄散还是我一命呜呼。”
从那晚之后,叶玄黄失踪了,村子里再也没有叶玄黄的人影,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人没了,反倒是留下不小离奇古怪的传说。
现在我们村里,老人家们还很爱对后辈小生谈“疯子”叶老二的怪事。
突然谈起叶玄黄,麦子和我都有些伤感。沉默了许久,麦子抬头跟我说,“小叶,说实话,二叔他跟我谈论过骨劫一事,他说人活一世,必有骨劫,此劫有大有小,福祸相依,过得了必会事事如意,一帆风顺,过不了,轻者病患缠身祸及家人,重则性命难保。他还说人的命格主要由两个东西组成,一个是表层,也就是面相、手相、体相啥的,另外则是骨相,一表一里,骨相最为关键,几乎支撑起一个人的一生一世。”
“呵呵,麦子,我想你是喝多了吧?”我伸手拍拍麦子的头,他这番话说出来一点也不含糊,根本不像是麦子的风格,也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叶玄黄会跟他谈论这些吗?我有点信不过他。因为叶玄黄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从不轻易跟旁人谈论命格。
“小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觉得你应该重视这件事。再说了,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个鹿纯,那个女人绝对不一般。”麦子好心劝说着我。
“行了,行了,不说了,时间很晚了,咱们回去吧。”我搀着喝多了的麦子站起来说。麦子伸手推开我说,“我自己能走路,骨劫这事咱不急,我会慢慢让你明白。”他说完走去跟小饭馆的老板娘结账。
我们踉踉跄跄的回到工地,工地却不知道为何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的工人都坐不住了,他们在前边围成一个圈,议论纷纷,人声鼎沸,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发生啥事了?”麦子拉着一个赶着到前面去看热闹的工人问。
“听说挖到宝了。”工人说完急匆匆地跑前边去。
“挖到宝了?”麦子愣住了,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咱们可以去瞧瞧。
我们来到人群之中,前边停着一台挖掘机,挖掘机前边是一个大坑。大家就围在大坑的便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大坑里边站着几个伙计,带头是这个工地的包工头。在大坑的中间确实挖到了东西,我认真地看了几眼。我勒个去,我还以为挖到什么古董宝贝黄金珠宝啥的,居然挖到了一条十几米长的蛇骨,蛇骨一节一节地盘着,看着怪诡异的。
再看清楚一点,蛇骨盘着的居然是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活生生的人。那人身穿一件灰黄色道袍,头上打着发髻,蜷缩着躲在蛇骨盘内。如此离奇的一幕,所以人都被吓到了。有人笑包工头这回是挖到龙骨刨到龙脉了。我身边的麦子却大喊一声不好,只见他独自飞奔大坑朝着工友们喊道:“这是龙骨恋尸,别碰它们,千万别碰……”
包工头和他的伙计们哪里理会麦子的话,大家估计都觉得麦子疯掉了。麦子拼了命地喊着,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麦子想制止试图亵渎蛇骨的人。
我不知道麦子为何这么做,心想着麦子是不是喝高了?结果眼前轰然一声响,大坑突然凹陷,蛇骨和人尸还有包工头他们几个建筑工人一同塌陷下去。像是刚做完爆破一般,就连坑内的挖掘机也没有幸存。
坑上的人吓得纷纷躲闪,都给眼前这一塌给吓蒙了,有些已经仓仓皇皇地逃离工地。
我懵住了,只见蒙蒙土尘中,麦子刹住了脚步,他啼笑皆非地摇头念叨:“龙骨恋尸,地煞藏灵,没有小损,必有大殃,工地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