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不可思议瞪圆眼睛。
只是与聂兴昌对视刹那，便惊慌避开目光，颓废垂下头，闭着眼点头。
他来之前是喝了口饺子汤，沾一沾荤腥味，是为了防止被聂兴昌看出什么。
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军神，三万多的将士们都能撑得住，您老了，我们可以吃苦，您不行啊！”小张再次跪下道。
“退下吧，我要休息了。”聂兴昌挥了挥手。
他很累了。
小张没有退下。
聂兴昌自嘲道：“怎么，你是怕我会自杀吗？我是一名军人！军人唯一的死亡方式，是死在战场上，是死在抗争中！我绝不会做出自尽之事！”
小张心神剧颤。
泪光闪现。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
他望着这位年迈的老人，内心倍感触动。
“孩子。”
突然，聂兴昌眼里威严尽散，露出慈祥微笑：“你想家了吗？”
小张呢喃道：“家？我们已经是叛徒，那个家，还能回去吗？”
“能回。”聂兴昌道。
小张苦笑声，最终落寞退下。
北境的寒风，肆虐吹袭。
将帐篷四壁吹的凹凸不平，仿佛外面有一群恶魔正在撕扯着帐篷，欲要吞噬里面的人。
聂兴昌再次拿出手机，看着里面播放的视频，呢喃道：“老邓，你真是拼出命了，我去陪你。”
再看着厚厚的透明布窗，隐隐外面的璀璨星辰，露出释然的微笑：“孩子们，我带你们回家。”
北境温差极大。
夜晚零下几十度，寒冷刺骨。
终于，又熬过一夜。
当天边渐明，顾绍忠来到主营帐前。
“昨晚军神休息的怎么样？”顾绍忠问守夜的警卫员小张。
“回禀战神，军神昨晚添了两床新棉被，晚上有吃了一碗肉馅饺子，应该是睡得很好。”小张道。
顾绍忠从怀里掏出一叠贴纸片：“这些暖贴片你收着，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军神被褥里塞几片，能够发热保温。”
“是。”小张伸出满是冻疮的手掌，很高兴。
这下到了晚上，军神就不会挨冻了。
小张回到帐篷道：“军神，龙焱战神来……军神？！”
顾绍忠脸色颓然大变，立即冲入帐篷，见帐篷空空的，聂兴昌已然不在！
“昨天守夜，你是怎么看着军神的！”顾绍忠怒吼道。
小张脸色惨白，蠕动嘴唇道：“我，我一直在外面，我是亲眼看到军神他老人家睡下，半夜我还偷偷检查一下，他还在……”
“混账！”顾绍忠并不是在怒斥小张，他只是单纯的情绪发泄，立即拉动响箭。
片刻，数道身影凭空出现。
“发生什么事儿了？咦？军神呢？！”屠刑一来到，没看见聂兴昌，瞬间大怒。
“失踪了。”顾绍忠怒的浑身发颤，他下意识联想到被敌人偷袭！
“不对，不是敌人！”另一名将领走过来，扫一眼帐篷内环境道：“我了解军神的作息习惯，这里明显被他精心收拾过……”
说时，他一把掀开枕头，见下面有一张纸条。
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内容，脸色大变。
屠刑上前一把夺过纸条，扫一眼，嘴角一抽：“军神……回九界了！”
“什么？！”
顾绍忠怒吼道：“现在北境被剥离，任何从北境回去的人，都会被判定为叛贼！军神回去，就是往火坑里跳！”
“军神的确回去了，这就是他老人家的字迹。”屠刑沉声道。
“你他妈跟我开玩笑呢？军神力量尽失，就是个老头子，你们还看不住他？！”
众人无言以对。
小张当场跪下，撕心裂肺道：“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看住军神，您，您们枪毙我吧！”
“跟你没关系，虽然军神已经是普通人，但他从军几十年，我们都是他老人家培养出来的，对于军中布防，他老人家最为清楚。除非24小时盯着他，否则他要想走，谁都拦不住。”屠刑脸色阴沉，挥挥手道。
尽管他现在异常愤怒，但也不会无端发泄到忠心的部下。
“军神离开不久，赶紧找，此处最近一座城镇，最少隔三四百公里，他老人家未必能走到。”
众人心一沉。
北境条件险恶。
不说豺狼野兽，就是在外面吹一天的风，都能被吹成人干。
何况，军神身体孱弱，没有力量支撑。
若是半天之内没找到，军神就危险了！
半个小时后，顾绍忠匆匆忙忙打了苏渊电话。
此时，苏渊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接到电话，得知缘由，不禁皱眉：“你是说，聂老半夜离开北境了？”
北北和囡囡站在门口，眨巴眨巴大眼睛。
林初墨担心看向苏渊。
苏渊挥挥手，示意放心，走在前面出门。
“是，他老人家先后用了几个障眼法，把我们全都迷惑了，现在我们已经失去对他的踪迹。”
“天上的北斗也找不到？”
“找不到，论起军事能力和素养，九界几乎无人能比得上军神。”
苏渊皱眉，半晌道：“聂老应该是来帝都了。”
顾绍忠沉默了。
苏渊道：“聂老的事情，暂时不用太担心，既然你们都找不到，敌人更没头绪，现在北境情况如何？”
“不太好，他们布置了火线，像我和屠刑等人可以无视火线自由出入，但大规模的集体迁徙肯定不行。现在外面出不去，家回不来，两头被夹，军队已经断粮、断水……”
“你来帝都找我，我有办法解决补给问题。”
“行。”
挂了电话，苏渊转而联系叶轻寒：“小姨，麻烦你准备大量的饮水、食物，以及野外保暖物资，越多越好。”
“另外，帮我凑齐一些材料以及如意法珠。”
“如意法珠？”叶轻寒一怔，瞬间明白苏渊意图。
如意法珠储存阵法。
只有梁界才有。
不过，凭叶家储藏，得到并不难。
挂了电话，林初墨道：“曙光基金会储备大量饮水饮食物资，应该也能帮得上忙。”
“嗯。”苏渊轻轻点头。
既然是将物资传送过去，一次性自然要多传送一些。
可惜，他现在不能离开帝都，不然邓老等人安全再无保障。
半个小时后，坐车来到大院。
此时的大院，相比曾经少了许多热闹，变得十分冷清。
院子里偶尔有几人出来晒被子。
见到苏渊一家四口，没有像往常那样亲切打招呼，只是点头示意，便匆匆忙忙结束手里的活儿，回到自己的房子，紧闭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