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阎落在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他神色怔忪看着跟在林清芒身后、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的阮裴，眼神恍惚地了下，最后还是狠心地别过了头。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楚楚去死。
【霍阎寿命－5】
不忍看白楚楚去死，却忍心让她没命。
阮裴淡漠地看着他脸上的不忍，嘴角轻扯出一抹嘲弄。
既然这样，那就你去死吧。
几人都没有发现，在阮裴的身后，还跟着个穿黑衣的男人，身形颀长，面容清冷，手里提着把从不离身的黑色电锯。
小八卧趴在阮裴肩上，不由得回过头瞅他一眼，再撇撇嘴，把头转回去。
怎么大人走到哪他跟到哪啊？
讨厌鬼！粘人精！
陆忱佑倒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沉默地跟在阮裴身后，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
“小裴……”
房间里寂然许久，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白楚楚最先出的声。
她像是才发现阮裴的存在，脸上不由得露出诧异。
阮裴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走上前：“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白楚楚嘴角扯出笑，有些苍白无力：“他们都告诉你了啊……”
“我都跟他们说了，不要让你担心……”
说着，她握拳，极其虚弱地咳了咳。
阮裴走到病床边，弯下身，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目露出担忧：“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逞强了，身体重要。”
搁这跟她装？
白楚楚咳完，抬头朝她虚弱地笑：“谢谢你，小裴。”
阮裴笑笑，忽然不说话了，只眼睛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戳出个洞来。
白楚楚被盯得遍体生寒，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涌出一丝恐惧。
她嘴角的笑逐渐僵硬，几乎快要坚持不住，到最后，都不敢与阮裴对视。
就在这时，阮裴移开了视线，替她捻了捻被角，声音轻柔：“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她站起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经过林清芒时，抿唇说了声：“清芒，我们出去聊吧。”
林清芒犹豫地看了眼白楚楚，同霍阎对视了个眼神后，跟着阮裴走了出去。
只是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阵凉风从脖颈刮过，带着股与死亡擦身而过的不安感。
林清芒脚步顿了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甩了甩脑袋，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抬步继续走出房间。
小八不由得松了口气，移开了紧紧按住陆忱佑的爪子。
它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猫脸严肃，叉腰对他骂道：“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差点就出现事故了。
陆忱佑神色淡淡收回电锯，瞥它一眼，吐字道：“手滑。”
小八：“……”好一句手滑。
这边阮裴和林清芒走到了房间外。
沉默了良久，阮裴忽然开口道：“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已经五天了。”
阮裴沉默了下：“所以，你要求我的事就是这个？”
林清芒抬眸，看着她，眼里划过痛楚，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下了头。
“求你，要是没有你的血，楚楚她……会死。”
阮裴心里冷笑，没有说话。
空气一度陷入凝滞状态。
就在林清芒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时候，她开口了：“……好。”
林清芒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却见她莹白的脸庞上带了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
她的口吻带着故作轻松的意味。
林清芒心里的愧疚感不由得更深，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就见她笑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但你还有珍视的人。”她耸肩笑了笑，像是释然了一般，只是嘴角分明带着几分苦楚。
林清芒心里莫名的苦涩，愧疚感在心中积生。各种情绪如海浪般击打着他，让他处在浪峰之上焦灼不下。
“我……对不起……”
林清芒握紧拳头，不敢再去看她脸上装出来的坚强，哽咽出了声。
见他不断地哽咽忏悔，阮裴眼神冷漠，伸出手轻拍他的背，声音轻柔：“清芒，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只要楚楚她，没事就好。”
她声音越轻柔，唇角的笑就愈发冷，连带着眼神也越发凉薄。
想要血？
那得看有没有命拿。
——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疗室，苍白的气息遍布，带着一股生命的无力感。
阮裴躺在病床上，偏头看了眼旁边被注射了镇静剂、昏迷不醒的白楚楚，嘴唇似有若无地勾了勾。
手上的输血管将两人连接在一起。
霍阎和林清芒站在玻璃门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的疼痛感愈发明显，就连呼吸都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绞痛。
看见血从阮裴手中流出的那刻，他们不由闭上了眼，脸上露出痛楚，不忍再看。
心就像被刀一刀一刀割了似的，跟着阮裴一起，流出浓稠的血液。
医疗室里，小八爪子里捏着血包，尽职尽责，一点一点地往外挤血。
一边挤一边不忘叭叭告状：“大人，我跟你讲吼，这个变态真的好会帮倒忙。”
“我让他割一点血就行了，没想到他直接把那一群丧尸都砍了，血肉遍地飞，地上脏兮兮的，都乱成了一团，我为了收集血可是忙了好久。”
这不是加大它的工作量吗？
小八一想起来就觉得气愤，爪子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血刺啦刺啦一下喷了出去，顺着输血管全部进了白楚楚的体内。
白楚楚身体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
陆忱佑唇线紧抿，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般，拎着血淋淋的电锯站在一边，眼眸微低，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
阮裴被小八吵的头疼，无奈睁开眼。
她看着陆忱佑有些可怜巴巴的表情，不由得道：“小八，你就别欺负他了。”
还在叭叭叭的小八声音戛然而止：？？！！
它欺负他？
陆忱佑闻言，黑长浓密的眼睫垂下，微微遮盖住眼睑，声线微低，有些失落：“不怪它，是我没做好。”
小八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夭寿啦！
变态进化成绿茶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