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吗？”
见白楚楚神情露出惫态，霍阎不由得俯下身，关心问道。
“还好。”白楚楚笑了笑，微侧过头看他，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你不用担心。”
一男一女深情对视，林清芒却好似没看见般，神色如常，站在一旁没有动。
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阮裴看在眼里，不由得挑眉。
原来这两人已经可以心照不宣地共享同一个女人了。
不，或者说，是林清芒妥协了。
真大方。
“你身体不好，不能见风。”霍阎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给白楚楚披上。
白楚楚笑的一脸幸福，嘴里却说着：“哪有这么金贵？”
抬眸却是笑着对阮裴道：“阿阎就是这么大惊小怪。”
既然她都主动开口找自己说话了，阮裴也没有不接的道理，笑笑，故作好奇地问道：“他是你的哥哥吗？”
白楚楚顿了顿，嘴角扯出弧度，神情不自觉带着甜蜜：“阿阎和我是青梅竹马，说起来，大概跟你和清芒的关系差不多。”
“哦～”阮裴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那不就相当于半个哥哥吗？”她笑，一脸纯真。
白楚楚：“嗯。我一直把阿阎当哥哥的。”
这种话她说的多了，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霍阎的动作明显一顿，替她抚平大衣褶皱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哥哥吗？
见到男人有些黑沉的脸色，阮裴似笑非笑，继续道：“真羡慕你们，感情这么好。”
“要不是知道你和清芒在谈恋爱，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呢。”
她像是无意般，随口一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其他人的脸色瞬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几人的暧昧向来都是放在暗处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将其蒙上窗户纸，谁都不愿意率先挑明。
现在却被一个外人给捅破，几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生出些异样的想法。
小八在一旁听着，却觉得耳熟极了。
它连忙扒开面板，点开系统书城，找到了那本《绿茶的养成手册》，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模一样的话。
心里不由得感叹。
知识永无止境，大人还真是好学。
白楚楚的思绪在脑海里百转千回，脸色僵了僵，最后还是强笑着道：“怎么会呢？”
“我一直都把霍阎当哥哥看待的。”
身后的霍阎闻言，眼帘微垂，俊美的五官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阮裴却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她嘴角蓦地绽开了绚烂的笑：“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我就说嘛，你和清芒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分了。”
白楚楚嘴角的笑差点没绷住：“我和清芒他……感情很好的。”
林清芒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小裴，我和楚楚感情好着呢，怎么会分手？”
阮裴见他这副迫不及待要戴绿帽子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我也只是开玩笑，何必这么激动？”
抢什么？
绿帽子你们三个人都有份。
不要急。
“我先去那边看看。”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沉默的霍阎忽然出声。
白楚楚一愣，刚回过头想说什么，却只看见他已经离开的背影。
步伐迈的很大，步履匆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阮裴饶有兴趣地看着，蓦地笑了，眉眼带上几分嘲讽。
霍阎其人，心狠手辣，冷厉无情。只有在面对青梅竹马白楚楚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
许是因为末世前家族黑白通吃的缘故，他对末世适应的非常快，或者说，他天生为末世而生。
末世后，他领着自己的一众小弟，在g市组建了末世的三大基地之一，凭着强悍的实力，最后成为了末世里的一大霸主。
而这种人，野心极大，极其霸道且自尊心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喜欢白楚楚，但却因为所谓的自尊心不愿意表现出来，更不会那么轻易放下身段跟别人共享同一个女人。
偏偏白楚楚也喜欢吊着，享受着这种暧昧的感觉，总喜欢用哥哥妹妹那套对他若即若离。
也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在暧昧阶段，谁都不愿意去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到最后，还是霍阎率先妥协了。
他放下了高贵的身段，甘愿与其他两个男人共享白楚楚。
说白了就是被驯化了。
不过他也就只有在面对白楚楚的时候才像个人。
而对待原身，他是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从来不带任何同情，甚至不曾心软愧疚半分。
为了让原身屈服，他让队内所有人对她进行冷暴力，让她体会到孤立无援的感觉。
然后再将她丢在丧尸群中，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逼她妥协，让她不得不点头。
而林清芒和叶乘风，当时就在旁边看着，默默目睹了全程。
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默认。
他们都是无声的刽子手，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没有一个人为她摇旗呐喊，有的，只有等待她的无尽深渊。
如果能活，谁不想活？
所以原身最后选择了妥协。
不过是抽点血而已，总比死要好吧？
她当时这么想着。
但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还有一种比死还可怕的东西——没有尊严的活着。
但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她还是死了。
死的没有一点尊严，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死在那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伴随着大家载歌载舞庆祝的欢呼声。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她的声音就这样被浪潮淹没，最后从城楼上一坠而下，眼里尽是绝望和解脱。
她的血不属于她，早已流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而世界上，再无阮裴这个人。
只有白楚楚。
多么的讽刺和可笑。
阮裴笑着笑着，脸上的笑逐渐失了温度。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们，神情漠然，像是站在万里之外的苍穹之上俯瞰，审视着每一个人。
无论是自私的、丑陋的，还是贪婪的，人性一点点地在她面前铺开。
逃无可逃，避无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