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拘谨地坐在皮质沙发上，接过黎振霆递来的水杯，说了声谢谢。
“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黎振霆在一旁的小沙发坐下，问道。
阮晴喝水的动作一顿。
她嘴角扯了个弧度，开玩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回答却不是想象之中的反驳，而是沉默。
阮晴嘴角笑容一僵，内心微微的滞涩。
今天的黎振霆，很不对劲。
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
黎振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发一言，最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似是叹息。
阮晴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最近公司很忙吗？我好几次去公司都没见到你。”
以前不管再怎么忙，他都会同意见她的。
这几次却无一例外用忙搪塞了过去。
黎振霆垂眸，忽然淡声开口：“小晴，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不管是暧昧关系还是朋友关系，他都不想再跟她这样继续玩下去了。
阮晴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手下意识一抖，茶杯落地，碎溅开来。
“对……对不起。”
阮晴面色发白，眼神露出慌乱，颤着手蹲下身去捡碎瓷片。
黎振霆抓住了她的手腕，黑沉的眼眸凝着她：“不用捡了，我会让人来收拾。”
阮晴唇瓣颤了颤，看向他的眼中隐隐闪出泪花。
“为什么？”
她抖着声音问道。
黎振霆沉默了会儿，开口：“我不想再成为你的备用选项了。”
阮晴的唇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阮晴，这游戏不好玩的。”
他站起身，淡淡道。
以前他可能是没有分清喜欢与征服欲之间的区别，所以才会跟在阮晴身边这么多年。
归根究底，自己之所以会对她百般追逐，将她当做白月光般的存在，大抵都是因为陈祐和傅子川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整整三年，他们已经纠缠的够久了。
他不想再当她池塘里的鱼，任她予索予求。
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阮晴握紧发颤的手，抿着苍白的嘴唇，想笑却挤不出一个笑来，此刻的她，显得有些狼狈。
“答应给你的资源我不会收回。”黎振霆看着她道，“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本来以她的学历，是绝对进不了药石科技的，是他给她开了后门。
这些年来，他给予的她的照拂不少。
凭心而论，他不欠她。
现在只是及时止损。
阮晴面色发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开口问出声，尾音都在发颤：“因为阮裴？”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阮裴的脸。
黎振霆下意识皱眉：“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她。”
“呵。”阮晴惨笑一声，面带凄苦地看着他，“曾经你也这么说过。”
不过那个时候，是为了自己。
没想到现在兜兜转转，换了个人。
真是可笑。
黎振霆眉头拧的更深，声音冷了几分：“阮晴，我不欠你什么。”
阮晴嘴唇一颤，忽然失语。
对啊，他不欠她。
甚至，他对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自己之所以能有现在的一切，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
“除了我，你还有傅子川和陈祐。”黎振霆一脸认真地看向她，“我们之间，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
阮晴眼里的泪忽然流了出来，挽留式地握住他的手：“振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如果你是因为我跟别人暧昧，我可以现在立马就跟他们断掉联系的。”
“我喜欢的……”是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黎振霆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缓缓掰开。
他黑眸凝着她，说道：“阮晴，不要把场面搞得太难看了。”
“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给不了你。”
阮晴的手蓦地一松，看着他，声音发颤，尾音微扬：“不，你可以的。”
他就是她的理想型。
他们可以在一起的。
她本来想再吊他一段时间再跟他表明心意。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结束的这么快？
黎振霆头疼的阖上眼眸，半晌，睁开眼，沉声道：“阮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喜欢我能带给你的一切。”
心底最隐秘的想法被戳穿，阮晴面色苍白，嘴唇翕动了下，忽然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握紧拳头，闭眼问：“真的要这样？”
“嗯。”
耳边沉沉的一声。
阮晴身体微颤，吐出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对你过多纠缠。”
她呼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包，故作轻松地看向他。
黎振霆眉头微松，道：“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阮晴闭眼，惨笑一声：“是吗？”
没关系，除了黎振霆，她还有陈祐和傅子川。
就当黎振霆提前出局了。
即便是这样想，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地一阵发堵。
她可以接受黎振霆被她抛弃，但却忍受不了他的主动出局。
好歹她也花了三年光阴陪他玩这场游戏。
现在他要求提前结束，她又怎么会甘心。
不过她心知不能跟黎振霆撕破脸皮，毕竟她能爬到现在的位置，绝大多数都是仰仗黎振霆的帮助。
她不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更不会因为一棵提前伐断的树，放弃身后的一整片森林。
想到陈祐还有傅子川，她心情好了不少，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和洒脱：“不用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就可以。”
黎振霆也没有坚持，直接停在了原地，目送她离开。
阮晴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洒脱地拿着包转身走出别墅。
没关系的，没有了黎振霆，她还有陈祐和傅子川。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她所谓的森林，早就已经被阮裴用电锯给屠掉了，而且一片叶子都不剩。